農村商業銀行理財業務發展淺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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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2018年資管新規和理財新規出臺后，晉陜豫黃河金三角區域農商行理財業務規模斷崖式下跌，農商行理財業務存在較大的流動性風險和市場風險，企業債券占比過多，風險不可忽視。應加強理財業務風險防范，深化理財業務區域合作，推進理財業務服務轉型升級，聚焦投研與銷售能力提升。
晉陜豫黃河金三角區域包括山西省運城市、臨汾市，陜西省渭南市和河南省三門峽市,共轄45個縣（市）。截止到2021年9月，黃河金三角區域農信系統共有46家行社，其中農商行34家、農信社12家，近五年來開展過理財業務的有10家，占比21.74%，且均為農村商業銀行。針對其理財業務發展及風險情況進行了專項調研，發現農村商業銀行理財業務風險并不大，還有較大的發展空間。但是目前仍存在著理財業務風險不容忽視、經營發展受省聯社掣肘、投研能力與銷售能力欠佳、客戶凈值型產品接受度不高等問題。基于此，我們提出了加強理財業務風險防范、深化理財區域合作及推動服務轉型升級等相關建議。
一、黃河金三角區域農村商業銀行理財業務發展現狀
（一）理財業務總體情況
1.從總量看，資管新規實施后理財業務規模斷崖式下跌。2018年資管新規及理財新規出臺后，農村商業銀行受制于投研能力、風險管理能力以及銷售能力等使理財業務受到較大影響。自2018年以來理財業務規模大幅下跌（見圖1）。其中，2020年末為資管新規第一次規定①的過渡結束時間，當年理財資金余額下降幅度高達82.3%，理財產品只數下降幅度達85.2%。2.從業務模式看，2020年末表內理財歸零。根據理財資金是否被統計在銀行資產負債表中，可將理財產品劃分為表內理財及表外理財，即保本理財與非保本理財。資管新規第十九條規定，“存款類金融機構對產品進行保本保收益的視為剛性兌付，當機構發生剛性兌付時，認定為利用具有存款本質特征的資管產品進行監管套利。”因此，農村商業銀行于資管新規發布后逐步壓降表內理財，2020年末已壓降完畢（見圖2）。行方式看，理財凈值化轉型完成。根據運行方式的不同，金融機構理財產品可分為凈值型和非凈值型。資管新規第十八條規定，“金融機構應當對資管產品實行凈值化管理。”農村商業銀行2021年9月存續的凈值型理財占比100%，其中封閉式凈值型理財占比為51.25%，略高于開放式凈值型理財。4.分地區看，僅2家地市存續理財業務。近5年間，黃河金三角區域僅山西省運城市轄內7家農商行與臨汾市轄內3家農村商業銀行開展理財業務（見圖3）。這主要是由于農信機構開展理財相關業務受省聯社制約，省聯社根據縣級行社的資產負債情況、經營情況及人員配備情況等綜合判斷其是否適合發行理財產品。據了解，三門峽市農信機構未開展理財業務主要原因在于其省聯社未安排其開展理財業務；渭南市韓城農商行未開展理財業務的原因在于陜西省聯社尚未開發理財相關業務系統；運城市曾開展過理財業務的平陸農商行則因無法滿足省聯社開展凈值型理財業務的要求，導致無法繼續發行理財產品。
（二）理財業務組織架構
山西省內開展理財業務的農商行根據《山西省農村信用社理財業務基本制度》中針對縣級行社管理架構及職責的要求，按照風險控制與業務發展相匹配的原則，建立了健全嚴密的業務管理體系，并成立了專門的理財業務部門負責理財業務。而三門峽和渭南兩市沒有建立相應的規章制度。
（三）業務運營情況
1.發行端
從產品設計看，大客戶在農商行產品設計過程中具有議價能力，可就期限和業績比較基準與農商行進行協商。從期限看，黃河金三角區域理財產品期限以3~6個月為主，占比達41%。募集方式多為公開募集，占比高達92.2%。從客戶類型看，近年來個人客戶逐年增加，截至2021年9月，個人客戶占比高達94.11%。
2.投資端
（1）資金投資情況：主要投向企業債券。黃河金三角區域農村商業銀行理財資金的投向主要為債券及貨幣市場工具，均為標準化資產，包括政策性金融債、同業存單以及主體評級為AA+及以上的債券。債務證券占比從2020年末的82%上升至2021年9月的88%。其中，企業債券占比達98%。其次投資占比較多的為貸款，但其占比從2020年末的11%下降至2021年9月的6%。（2）期限錯配情況：實收資本均在一年以內，但部分資產在一年以上。為使理財產品獲得高收益，銀行通常選擇滾動融入短期、成本低廉的資金，投向期限較長、收益更高的資產，通過期限利差來實現銀行利益的最大化，這樣短融長投的模式隱藏著流動性風險。資管新規第十五條規定，“金融機構應強化資產管理產品久期管理以降低資產錯配風險。”在此次調查中發現，農村商業銀行理財產品剩余期限均在一年以內，即理財產品一年以內均需兌付，但仍有47.42%的資產剩余期限在一年以上，仍存在一定程度的期限錯配情況。
3.收益端
（1）業績比較基準自2017年以來逐年下降。業績比較基準是機構根據以往業績表現或同類型產品歷史業績計算出來的預估收益。資管新規對銀行理財發行與投研能力要求提高，致使農村商業銀行業績比較圖3黃河金三角區域農村商業銀行分地區理財業務規模變動趨勢2001801601401201008060402002017年2018年2019年2020年2021年9月臨汾運城渭南三門峽本期聚焦：金融服務鄉村振興基準自2018年以來逐年下降，2021年9月業績比較基準較2018年下降了22.72%。（2）理財業務收入逐年減少，但2020年占比有所增加。理財業務收入是指金融機構通過發售理財產品收取的管理費、手續費等相關費用的收入，是中間業務收入的一種。近幾年黃河金三角區域農村商業銀行理財業務收入逐年下降（見圖4），但占比卻在2020年有所上升，說明隨著理財業務收入的減少，中間業務收入也在減少，且減少的比例較理財業務收入高。
二、黃河金三角區域農村商業銀行理財業務主要風險及測度
近幾年，“資管新規”與“理財新規”相繼落地，銀行理財業務發展逐步規范，但農村商業銀行由于在技術、人才及經驗等方面的不足，理財業務仍存在著一定的風險。我們參照張曉偉（2016）的研究，從市場風險、信用風險、流動性風險、操作性風險及聲譽風險五大常規性風險出發，構建了包含非標資產占比、杠桿比例、融資主體集中度等18個指標在內的衡量理財業務風險的區域指標體系。并利用多指標綜合評價方法（AHP）確定了每個指標的權重大小。結果如下：
（一）理財業務風險指數專家打分結果
②根據AHP專家打分法，我們得到了理財業務五大風險及具體指標之間的相對權重。其中，流動性風險對理財業務風險的影響最大，占比為32%，其次為市場風險與信用風險，聲譽風險的影響最小。從具體指標看，調查期內最大現金流缺口對理財業務風險的影響最大，其權重為0.1146，主要原因可能在于嚴重現金流缺口會導致機構無法及時兌付客戶的資金，造成信譽風險，甚至會導致擠兌現象的發生。同時，我們發現聲譽風險造成的理財業務風險影響最小的主要原因在于其涉及的指標較少，但農村商業銀行輿情監測與危機處理的能力對其風險影響很大，其權重為0.0996，在各項指標中位居第2位（見表1）。
（二）各農村商業銀行理財業務風險指數測算值
根據專家打分結果，我們將所有指標數據通過歸一處理無量綱化后，計算了黃河金三角區域四家存續理財業務的農商行2019年12月至2021年9月末理財業務風險指數，結果見表2。可看出農村商業銀行理財業務風險指數并不高，均在0.2以下。這主要是因為農村商業銀行理財業務理財資金投向大多為信用等級較高的企業債券，變現能力強，現金流缺口較小。同時，四家機構中臨汾X農商行因理財業務量相對較大，風險較大，調查期內理財業務風險指數基本在0.16以上。
三、現存問題
（一）企業債券占比過高，風險不容忽視
目前農商行資產中企業債券占比高達86.24%。其中，采礦業占比37.65%；房地產業占比11.6%，大多為地方政府融資平臺。若地方融資平臺或房地產開發商出現償付問題，理財產品將出現流動性風險，進而造成聲譽風險，由此引發的連鎖性的兌付問題不容低估。
（二）省聯社限制過多，經營發展受阻
一是農商行理財業務的開展受省聯社干預。某家行社若要發行理財產品，需經過省市聯社層層審批，滿足相應條件才可開展業務。二是理財產品的銷售與投資也受省聯社監管。以山西省為例，省聯社內部設立的債券評級庫較為嚴苛，對于在省聯社債券評級庫中，評級結果為L7、L8、L9層級的發行主體發行的債券，只能壓降，不得新增。這一規定限制了農村商業銀行凈值型理財產品的投資范圍。
（三）人才、科技及經驗短缺，投研與銷售能力欠佳
一是專業人才相對短缺。農商行在地理位置、工資績效以及個人發展方面相對于國有大中型銀行對專業人才吸引力不強，導致產品研發較為困難。二是科技系統欠缺。目前農商行開展理財業務使用的系統均為省聯社研發的理財資管系統及銷售系統，嚴重依賴省聯社，各級行社在面臨新情況、新問題時，系統層面的應急處置能力不足。三是資產配置經驗欠缺。農商行過往的資產投資集中在債權類的固定收益類資產，凈值型理財產品所需的資產組合配置能力較為欠缺。
（四）客戶偏好保守，凈值型產品接受度不高
農商行植根于縣域，客戶大多為農戶。從客戶評級情況來看，高風險評級客戶相對較少，這也意味著農商行相對缺少高端的優質客戶群體。同時，在本次調查中有半數農商行反映受多種因素影響，其發行的多只凈值型理財未能達到預期銷售目標。因此如何讓投資者樹立正確的投資理念、接受凈值型產品也是農商行面臨的重點問題。
四、相關建議
（一）加強理財業務風險防范
一方面，監管層要加強對理財產品的監管和風險預警。不僅要抓好農村商業銀行資管新規的落實，也要構建一套理財業務風險預警體系，隨時監測風險。另一方面，農村商業銀行要加強事前、事中與事后全流程風險防范。完善對理財資金投資運作的管理，厘清參與方的權責關系，確保明晰責任。同時要借鑒其他機構的經驗，做好輿情及危機處置工作。
（二）深化理財業務區域合作
一方面，通過理財代銷模式實現規模經濟。目前，黃河金三角區域內僅有不到十分之一的農村商業銀行開展了理財業務。理財業務發展成熟的農村商業銀行可以通過銀行間的理財代銷模式擴大理財銷售范圍，提高理財產品銷售規模，降低單位理財資金成本。另一方面，通過理財投研合作發展理財業務。黃河金三角區域四市農商行可探索組建業務合作平臺，通過成立金融聯盟或共同成立理財子公司改善成員銀行資管業務服務水平。
（三）推進理財服務轉型升級
農村商業銀行應加強理財服務的轉型升級，為客戶提供的服務不能僅限于銷售理財產品，還應包括提供金融咨詢服務。一方面，通過專業化服務拉動業務，在系統建設、業務流程、科技化水平、專業度和服務效率等方面不斷提升，提高客戶粘性。另一方面，農村商業銀行可以定期對客戶進行金融專業知識培訓，提高客戶對凈值型理財產品的接受度。
（四）聚焦投研與銷售能力提升
農村商業銀行要以投研能力為基礎，提升自身的投資管理能力，并借助多種方式提升銷售能力。一是要注重人才培養。農村商業銀行亟需培養一批規范化、專業化、高素質的理財人才，打造一支專業化的理財投研及營銷隊伍。二是要優化系統配置。加快優化現有的理財銷售系統和資產管理系統，使其在估值、投資交易以及風險管理等方面有力支持理財產品的凈值化轉型。
作者:侯蕾華 胡曉媛 單位:中國人民銀行運城市中心支行 中國人民銀行太原中心支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