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文學價值導向與主流意識形態淺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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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隨著互聯網的興起與發展，網絡文學成為一股重要的文學力量。同時，網絡文學的價值導向也出現了一些問題，突出表現為某些網絡文學作品正能量缺失、三觀不正。要實現網絡文學的健康發展，需要多措并舉：堅持主流意識形態的主導地位；建構科學的網絡文學評價體系；繼承和弘揚中華民族的優秀傳統文化；健全法律法規，強化版權建設。通過這些舉措，可以實現網絡文學價值導向與主流意識形態的統一。
【關鍵詞】網絡文學；價值導向；主流意識形態
一、網絡文學具有意識形態性和審美性的雙重屬性
網絡文學與傳統文學有緊密的聯系。它們既有共性，也有個性。從本質上講，文學活動是人類特有的一種精神活動。文學作品作為人類特有的精神產品，在社會結構的建構中屬于上層建筑，是一種意識形態。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指出：“人們在自己生活的社會生產中發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的關系，即同他們的物質生產力的一定發展階段相適應的生產關系。這些生產關系的總和構成社會的經濟結構，即有法律和政治的上層建筑建立在其上并有一定的社會意識形態與之相適應的現實基礎。判斷一個變革時代不能以意識為基礎，必須從物質生活的矛盾中，從社會生產力和生產關系之間的現存沖突中去解釋。”［1］文學是社會歷史的產物，是社會生活在人的頭腦中能動反映的結果。作為一種社會意識形態，文學必然具有意識形態的兩種基本屬性。首先，文學是社會生活的反映。指出：“作為觀念形態的文藝作品，都是一定的社會生活在人類頭腦中的反映的產物。”［2］比如“三吏”“三別”是杜甫對唐朝社會的客觀反映；每個時代文人創作的超現實神怪小說，都是當時社會生活的反映；科幻作品雖然創作基礎是科學技術的最新成果，是以幻想的形式來展示不存在的世界，反映人類對自然界和未來社會的認知，但是其中描寫的非現實世界，同樣離不開人們所生活的現實世界，離不開現實生活中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其次，文學具有思想傾向性和情感傾向性。文學是社會生活的真實反映，但這種反映不是簡單的復制和機械的模仿，而是能動的反映。文學具有審美性，它不僅是一種意識形態，還是一種審美的意識形態。正如列寧所說：“人的思想由現象到本質，由所謂的初級的本質到二級的本質，這樣不斷地加深下去。”［3］文學的本質也是這樣，意識形態僅僅是文學的初級本質，這種本質可以將文學與政治法律制度、社會心理區分開來，但無法將文學與同屬意識形態的政治、法律、思想、宗教、道德、哲學區分開。因此，文學更深層次的本質是它的審美性。文學的審美性主要表現為文學的形象性、情感性和虛擬性。形象性是文學藝術最鮮明的審美特征。文學反映生活或者再現、表現生活總是以具體生動的感情形式來表現的。情感性是文學藝術與自然科學的根本區別，是文學創作自始至終的繩索。任何文學作品都帶有作者或悲或喜、或贊同或批評的一定的情感因素，正因為情感因素的存在，才使得文學作品具有一定的感染力，能促使讀者讀下去，使得優秀的作品能夠流傳開來。文學的審美性還體現在虛擬性上。文學作品來源于現實生活，但并不是現實生活的照搬照抄。魯迅說：“藝術的真實非即歷史上的真實，創作則可以綴合、抒寫。”［4］我們可以這么理解文學的真實性與虛擬性：文學的真實性實際上是一種主觀的規定性；虛擬性是指文學與現實的關系，它強調文學的想象虛構性以及與生活的非重合性；文學的世界不是現實的世界，它只是現實的虛擬形態。總體來說，網絡文學作為一種審美的意識形態，既有意識形態性又有審美性，兩者是辯證統一的關系。
二、網絡文學價值導向要與主流意識形態保持統一
要正確理解價值導向的含義，必須把握三個方面的內容。第一，價值導向與價值取向。價值導向是對整個社會而言的，是一元的、統一的；價值取向是相對于個體而言的，是多元或多樣的。它們之間存在引導與被引導、制約與被制約、限制與被限制的關系。但是，一定社會的價值導向只有成為大多數人的價值取向，才能實現其價值。第二，價值導向與道德原則和道德規范。在社會道德價值體系中，價值導向是社會生活的總體指向，是“定位器”和“指示儀”，表明一定社會道德價值體系的根本特征和最高價值目標，引導人們朝一定的方向去努力；而道德原則和道德規范是對人們在整個社會道德生活中的基本要求和限定。在一個社會道德體系中，道德原則和道德規范可以有許多條，而價值導向一般只有一個，但它們都植根于現實生活，其趨向是同一的。第三，價值導向作用與道德作用。價值導向主要是為人們提供共同的道德信念和行為指南，具有強大的凝聚力；而道德的作用是多方面的。在人類社會的發展過程中，有“道義論”和“功利論”兩種道德理論交替成為不同社會的價值導向。但是，無論“道義論”還是“功利論”，都是以個人利益和社會利益的對立為基礎的，都有其片面性。社會主義社會為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的融合開辟了廣闊的道路，在國家、集體、個人根本利益一致的基礎上，建立了真正意義上的“自由人的聯合體”，這就是社會主義社會道德原則的核心——集體主義。集體主義反映了社會主義的經濟關系，社會主義社會應該大力倡導以維護集體利益、人民利益為價值取向的道德價值導向，形成強大的輿論權威，引導個人利益的取向，限制個人主義和利己主義的價值取向，從而推動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可以說，集體主義是當代中國社會價值導向的中心內容。主流意識形態與網絡文學價值導向要統一。痞子蔡在《網絡文學和我》中說：“如果發表在網絡上的都算網絡小說，那么萬一曹雪芹復活，把《紅樓夢》貼在網絡上，《紅樓夢》就算是網絡小說了嗎？網絡文學是網絡時代的在網絡上發表的作品。”［5］李尋歡在《我的網絡文學觀》中將網絡文學定義為：“網絡文學就是網民在網絡上發表的供網民閱讀的文學作品。”［6］歐陽友權則將網絡文學定義為：“網絡文學是指由網民在電腦上創作，通過互聯網發表，供網絡用戶欣賞或參與的新型文學樣式，它是伴隨著現代計算機特別是數字化網絡技術發展而來的一種新文學形態。”［7］還有學者提出，網絡文學就是“以網絡為載體發表的文字作品，隨著互聯網的發展而誕生，對互聯網有很強的依附性。廣義上講，網絡文學包含所有在網絡上的文學作品，例如在文學網站、論壇以及個人博客上發表的作品。狹義上講，網絡文學是創作后首次在網絡上發表的文學作品”［8］。可見，關于網絡文學的內涵尚未形成統一觀點，但綜合上述觀點，一般認為網絡文學是指以互聯網為展示平臺和傳播媒介，借助超文本鏈接和多媒體演繹等手段來表現的文學作品、類文學文本及含有一部分文學成分的網絡藝術品，其以網絡文學原創作品為主。任何網絡文學創作，就其本質意義和客觀效果而言，都有特定的價值含義和價值導向；任何創作主體在具體創作實踐中，都要體現特定的價值尺度和價值追求。意識形態是一定社會的階級、集團基于自身利益對現存社會關系自覺反映而形成的認知體系，由一定的政治、法律、哲學、道德、藝術、宗教等社會學說及觀點構成，反映了一定階級或集團的利益取向和價值取向并為其服務，成為其政治綱領、行為準則、價值取向、社會思想的理論依據。主流意識形態是在一定社會中占據支配地位的意識形態。意識形態復雜多樣，在任何社會中，社會意識都可以多樣化，但社會主流意識形態只能“一元化”。因此高舉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偉大旗幟，踐行主流意識形態應當成為我國網絡文學的價值導向。
三、缺乏正能量和三觀不正是網絡文學價值導向存在的突出問題
網絡文學發展迅猛，受眾審美升級，興趣多元。隨著互聯網的普及與發展，網絡文學在短短20年間得到了快速發展。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的第42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8年6月，中國網民規模達到8.02億人，2018年上半年新增網民數量為2968萬人，與2017年相比增長3.8%，互聯網普及率為57.7%。其中，2018年上半年中國網絡文學用戶規模為4.06億人，與2017年末相比增長2821萬人，在整體網民數量中網絡文學用戶數所占比例達到50.6%。30歲以下的網絡文學讀者超過七成，其中18.2%的讀者年齡為18歲以下。從地域分布來看，20.3%的讀者生活在一線城市，目前不同城市的讀者地域分布較為均勻。”“隨著智能手機技術的快速發展，以及人們對手機依賴度的提高，越來越多的工作、娛樂、交際等日常生活和社交活動都可以在手機上完成。2018年上半年我國網絡文學用戶規模為4.06億人，其中手機網絡文學的用戶數量為3.81億人，占比高達93.8%。相比2016年我國網絡文學用戶規模的3.53億人，可見網絡文學用戶在2年內增加了5300萬人，增速驚人。國內40家主要網絡文學網站提供的作品數量高達1400余萬種，并有日均超過1.5億文字量的更新。各層次的寫作者超過1300萬人，其中相對穩定的簽約作者已接近60萬人。從年齡分布來看，網絡文學作者年齡跨度較大，30歲以下的作者占比超過7成，以年輕群體為主。”［9］網絡文學根植于傳統文學，但是與傳統文學有顯著的區別。隨著時代的發展，網絡文學的影響力與日俱增，網絡文學生態多元化健康發展，網絡文學作者的社會地位逐漸提升。網絡文學的作品數量和覆蓋面飛速擴張，讀者群逐年擴大。網絡文學開始轉向主流化。“隨著我國數字內容版權環境的優化，網絡文學用戶閱讀方式呈現多樣化趨勢。2018年上半年中國網絡文學用戶規模及使用情況顯示，人類閱讀習慣逐漸由傳統的紙質閱讀轉向以互聯網為核心的數字閱讀。龐大的移動互聯網用戶群體及其付費意識的提升，迎合95后的各類交互式創新閱讀平臺的興起，共同推動整個網絡文學行業蓬勃發展。目前，國內網絡文學作品無論題材還是數量都可以與傳統文學匹敵。以內容為核心的IP全版權運營模式，特別是向游戲、影視、動漫延伸的全產業鏈開發，將網絡文學推向新的發展時代”［8］。網絡文學價值導向存在正能量缺失和三觀不正的問題。20年來，中國網絡文學蓬勃發展，大大豐富了人們的社會文化生活，滿足了人民群眾多樣化、多層次、多方面的精神文化需求，帶動了相關文化產業的繁榮昌盛。與此同時，網絡文學界也出現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如網絡文學雖然作品數量多，但是精品匱乏；侵權頻發，抄襲剽竊；IP價格注水虛高；評價體系不健全、不科學等。中國作家協會網絡文學委員會的陳崎嶸將這些問題概括為：“人生觀、價值觀、文藝觀的偏移弱化，在網絡文學中不是個別現象；跟風復制、千篇一律、思想同質的無創意寫作，在網絡文學中司空見慣；無規則推介、快餐式消費、碎片化閱讀成為網絡文學界的普遍狀態。”概括地說，網絡文學的價值導向存在正能量缺失和三觀不正的問題。正能量指的是一種健康樂觀、積極向上的精神風貌，是社會生活中積極向上的行為。它可以引導人們形成積極向上的三觀（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是人們對整個世界總的看法和根本觀點。由于人們的社會地位不同，觀察問題的角度不同，形成了不同的世界觀。人生觀是指對人生的目的、意義和道德的根本看法和態度，它是世界觀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受到世界觀的制約。人生觀是通過人生目的、人生態度和人生價值三個方面體現的。價值觀是指個人對客觀事物及自身行為結果的意義、作用、效果和重要性的總體評價，是對“什么是好的、什么是應該的”的判斷，是推動并指引一個人采取決定和行動的原則和標準，是個性心理結構的核心因素之一，它使人的行為帶有穩定的傾向性。價值觀是人用于區別好壞，分辨是非及重要性的心理傾向體系。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三者是統一的，有什么樣的世界觀就有什么樣的人生觀，有什么樣的人生觀就有什么樣的價值觀。不管是傳統文學還是網絡文學，都承擔著育人的責任。網絡文學的讀者大多是青少年，他們的思想還不夠成熟，正處于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塑造時期，如果網絡文學價值導向出現問題，會對青少年的三觀產生巨大的影響，影響青少年的健康發展。
四、多措并舉，維護網絡文學的價值導向
實現網絡文學價值導向與主流意識形態的統一，要做到以下幾點。第一，堅持主流意識形態的主導地位，堅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確保價值導向正確。網絡文學生產、傳播要以黨中央的精神為指導，自覺實現網絡文學價值與主流意識形態的統一。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文藝工作。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中國文聯十大、中國作協九大開幕式上發表的系列重要講話，既深刻揭示了社會主義文藝發展的基本規律，又明確了新時期廣大文藝工作者的光榮使命和神圣職責。“網絡寫作需要認真面對文學與歷史、文學與道德、文學與社會正義、文學與意義承載等重要命題，更好地傳遞人文理性，彰顯時代精神，參與建構我們這個時代的核心價值觀，而不是以任何理由放棄主體責任，更不能去價值化、去主流化。有這樣的邏輯支點和底氣，倡導這樣的價值理念，是明確網絡寫作意義向度的前提”［10］。第二，尊重文藝創作規律，鼓勵網絡文學創新，建構科學的網絡文學評價體系。尊重文藝創作規律，鼓勵網絡文學創新，是網絡文學繁榮發展的根本動力。借助互聯網平臺，網絡文學傳播面廣，傳播速度快，傳播主體泛化，這是目前網絡文學發展的優勢，但從長遠來看，網絡文學的發展離不開創新。網絡文學的創新，不同學者從不同的視角提出了多種觀點。有的學者從文體學的角度提出網絡文學的創新可以就體裁創新、語體創新和風格創新三個方面展開［11］，還有學者從文化產業的角度提出，網絡文學的創新首先要分析網絡文學環境，建立網絡文學出版協同創新體系、評價體系和運營機制［12］。網絡文學作品產量高，但是質量差、精品少，特別是原創作品不多，因此，鼓勵網絡文學的創新發展，關鍵就是在尊重文藝創作基本規律的前提下，大力支持原創網絡文學的創作。有網絡文學作者這樣比喻網絡文學：“相比傳統文學，網絡文學更像沒有管束的孩子。網絡文學明顯處于弱勢，其最大的問題就在于缺乏評價體系。”［13］因此，建構科學的網絡文學評價體系是個亟待解決的問題。網絡文學評價體系是指導網絡文學發展的無形之手，其雖然與傳統文學評價體系關系緊密，但仍有很大差異，建構網絡文學評價體系可以為網絡文學的創新發展提供指導。對于網絡文學評價體系的建構，有學者提出“文學為體、網絡為用”的觀點［14］，也有學者認為網絡文學評價的核心是文學性，歐陽友權則認為網絡文學評價是個開放系統［15］。總體來說，建構科學的網絡文學評價體系，是網絡文學健康、繁榮發展的重要保證。第三，網絡文學要繼承和弘揚中華民族的優秀傳統文化。在對中華傳統文化的論述中指出：“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命脈，是最深厚的文化軟實力。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基因’‘民族文化血脈’和‘中華民族的精神命脈’，能有力增強民族自信心、民族自豪感和民族凝聚力”［16］。目前，“網絡文學作品存在數量多質量低，有‘高原’缺‘高峰’，抄襲模仿、內容雷同，機械化生產、快餐式消費以及片面追求經濟效益等突出問題”［17］。尤其部分網絡文學作品內容低俗，存在大量渲染暴力、宣揚拜金主義和享樂主義價值觀、價值取向嚴重偏離主流價值觀和主流意識形態的內容。網絡文學如何繼承和弘揚中華民族的優秀傳統文化？不同學者從不同的視角進行了解讀。有學者指出網絡文學繼承和弘揚中華民族的優秀傳統文化，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導向，堅持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相結合，堅定文化自信；堅持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統一，實施網絡文學精品戰略，科學引導網絡文學消費。也有學者提出：“要加強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挖掘和闡發，使中華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與當代文化相適應，與現代社會相協調，弘揚跨越時空、超越國界、富有永恒魅力、具有當代價值的文化精神。”［18］第四，健全法律法規，加強版權建設。網絡文學的健康發展，需要法律法規保駕護航。目前，侵權盜版已經成為網絡文學的毒瘤，嚴重影響了網絡文學的健康發展。侵權盜版者為了自身的經濟利益，對吸引眼球的內容改頭換面使用，這不僅損害了原創網絡文學作者的利益，還使網絡文學的內容監管變得困難，導致網絡文學價值導向產生偏差。由于產業資本的介入，網絡文學作品IP改編出現了價值導向錯誤、侵權界定難等問題［19］。針對上述問題，要從法律制度的角度出發，健全網絡文學相關的法律法規；網絡文學相關各方要嚴格遵守國家規章制度，保護作者的權益，保護作品的知識產權，依法打擊破壞知識產權的違法行為。網絡文學作者作為網絡文學的第一責任人，應當自覺遵守法律法規，創作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文學作品，應勇于舉報抄襲、侵權的違法行為。原創文學網站的編輯應當提高自身素質，做好守門人，對網民創作上傳的作品仔細審核。總體來說，加強監管，凈化網絡環境，提升網絡文學作者、編輯的綜合素質以及讀者的媒介素養，有利于打造書香社會，進而提升整個社會的精神風貌。
作者：姚君喜 白如金 單位：上海交通大學媒體與傳播學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