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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綜合藝術論文精選(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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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綜合藝術論文

    第1篇:綜合藝術論文范文

    民族藝術是指某一民族為了表達美而進行的行為或創作的事物,其形式是非常多樣化的,包括繪畫、雕塑、皮影、音樂、陶瓷、舞蹈、服飾等,具有意味性、時代性、民族性。從文化意義上來說,民族藝術能夠體現一個民族幾千年來的文化積淀,反映現實生活、民族風格和氣派。文中所說的民族藝術是指能夠與現代綜合材料相結合的有形事物,如繪畫、雕塑等。民族藝術是不斷發展變化的,我們要批判地繼承、改造舊的藝術形式,用現代技術手段創造出具有時代精神的民族藝術品。

    二、現代綜合材料的工藝表現

    1.當代綜合材料的材料屬性及工藝

    (1)金屬材料的運用金屬材料包括黑色金屬和有色金屬兩種,常見的鋼、鐵等屬于黑色金屬,而銅、鋁等則屬于有色金屬。金屬材料的質地剛硬、表面光滑,有一定的光澤感和反射力,給人以冰冷的感覺。其具有耐磨、耐高溫、韌度強等性能,藝術創作者能夠根據金屬材料較強的變形能力設計出形狀各異的藝術品,或制造不同的肌理影響金屬材料的反光效果,形成個性化的視覺效果。現代冶煉技術隨著科技進步而不斷提升,焊接、鍛造、鑄造等金屬材料加工技術,也創造性地應用到了藝術品的創作中。同時,在宣揚環保的今天,更加提倡把廢舊的金屬材料“變廢為寶”,創作成有價值的工藝品。以金屬為材料還有一大優勢:金屬材料具有抗氧化、耐腐蝕的特點,制成的藝術品能夠保藏較長的時間。

    (2)軟材料的運用所謂軟材料就是指質地柔軟的材料,包括天然與人造兩種,天然的軟材料包括羽毛、棉、麻、毛發等,散發出一種天然之美,在藝術作品中能夠流露出真實淳樸的感覺。隨著高科技的發展,新材料應運而生,其豐富多樣性使軟材料呈現出新異的效果,也使軟材料藝術向著多元化的趨勢發展。軟材料的特殊質地能夠實現金屬材料所不能做到的編織效果,通過編、織、盤、捻、連等方式,其編織方式會產生獨特的編織肌理,如精細、平整、粗獷、立體,形成了軟材料特有的魅力。另外,軟材料在觸覺上也不同于金屬材料,柔軟、天然的觸感回歸了原始之美。

    (3)有機高分子材料的運用有機高分子材料是現代綜合材料的代表,是一種新型的化學材料,包括樹脂、有機玻璃、合成橡膠、塑料、合成纖維等。合成硅膠可以用來翻制模具。樹脂和有機玻璃都具有透明性強、堅硬、光滑、抗腐蝕的特點,在一定的溫度下,藝術創作者可以根據需要將其進行變形處理。2.在藝術品中對現成品材料的利用現代綜合材料還包括現成品材料,也是對環保思想的發揚。現成品材料包括刀、叉、盤等日常生活用品,螺絲、螺帽等工業用品,電腦零件等高科技產品,等等。現成品材料的特點是已經經過人工制造,并且具有一定的色彩、質地、形態。奇思妙想、巧妙運用是藝術語言中最強有力的表達形式。現代綜合材料變化多樣,創作者在充分熟悉了材料的性能、特征、制作工藝后,方可著手創作。材料本身是粗糙、質樸的,但是藝術家把材料與思想完美結合,就能夠體現出材料的質感美,作品承載著創作者的內心情感。

    三、民族藝術與現代綜合材料的融合

    材料的特性就是人們通過感官系統對材料質感形成的綜合印象,不同的材料給人的心理感受也不盡相同。材料的基本屬性是物理特性和心理感受。綜合材料與中華民族藝術的結合使民族藝術的色彩美感、質地、肌力、光澤上都得到了新的提升。這樣的民族藝術的表現形式給人們帶來了新的視覺審美體驗,以一種創新的形式重新體現了民族藝術的文化內涵。綜合材料與傳統材料的差異化形成了人們感官上的個性化,促進民族藝術以更豐富的表達形式調動和感染接受者。

    1.色彩美感在藝術的表現形式中色彩是最能表達感情變化和最具有沖擊力的元素,民族藝術中紅色代表熱情,白色代表純潔,黑色代表神秘。材料是藝術創作中色彩的載體,分為自然顏色的材料和人工顏色的材料。傳統民族藝術通常以純天然物質作為材料,而綜合材料的色彩帶給人們不同的感受,實現純天然物質所不能表現的顏色,更為豐富、更具有沖擊力。

    2.質地美感材料的質地美是給人們的另一種直觀的視覺感受,包括材料本身的軟硬程度、輕重程度、干濕、粗細等。傳統民族藝術經常使用的木質材料給人們帶來一種光澤暗淡、紋理雜亂的感覺,而金屬質材料則給人帶來一種冰冷、強反光性的感受。一些現代綜合材料可能看起來是輕柔、飄逸的,但

    3.肌理美感肌理是指因材質不同而在材料表面上形成的不同紋理結構。傳統民族藝術中的純天然材質肌理比較單一,如樹木表皮粗糙的紋理、石頭光滑的肌理等。民族藝術創作要合理選擇、創造和運用現代綜合材料、工藝手法,創造出新的肌理,將天然肌理與人工肌理結合運用。

    4.光澤美感將光投射在一件藝術品的不同面上會產生高光和投影,呈現一系列色調明暗的變化,從而產生光澤美感,也使得藝術品極富空間感。光可以使藝術品產生一種神秘感,能夠增強或阻礙人們的感知。失敗的光線處理會使藝術品變得模糊、失去視覺沖擊力,而成功的光線即使照在簡單的藝術品上,也能增加它的吸引力。現代綜合材料的魅力就是能夠將光線隱藏于藝術品之中,令光線本身成為一種雕塑媒介,使民族藝術富有更多變的光澤美感。

    5.心理美感心理美感是指人們對材料的顏色、質地、形態、肌理、內涵、光澤等產生的一種心理感受。人們常常根據以上的直觀信息感受藝術品,如,陶瓷是高雅的,皮革是手工的,布料是溫暖的,塑料是輕巧,等等。在實際的民族藝術創作中,可以建立傳統材料與現代綜合材料性能的不同組合,讓人們在不知不覺中感受并接收材料,產生更豐富的心理感受。藝術創造本身是具有偶然性的,甚至是在偶然效果的刺激下創造出來的,但這也是其魅力所在。所以,現代綜合材料在民族藝術中的應用必然會帶來獨特的心理美感,使材料成為藝術品的內在精神語言,提高其藝術價值。

    6.形式美感民族藝術遵循形式美的表現規則,材料的表現形式與民族藝術的完美結合、高度和諧統一,形成了藝術品的表現力。創作者進行創作時,首先要理解形式美,然后再進行開放性和創新性的創造。在運用現代綜合材料時,要注意雖然其表現形態變化多樣,但是最終要達到和諧的效果。和諧之中也存在差異,形成對比、非對稱美,最終達到視覺上的均衡。

    第2篇:綜合藝術論文范文

    【摘要】 藥品常規檢驗中微生物學檢查最為重要,只有進行方法學驗證才能保障檢查方法的檢驗結果的準確性和檢查方法的科學性。對目前藥品微生物檢查驗證試驗中現存的問題提出自己的質疑和建議,進一步完善微生物檢查驗證試驗的限度檢查標準,為建立有效的藥品質量保障體系,加強規范管理。以防止藥品安全監管失控現象。

    【關鍵詞】藥品;微生物檢查驗證試驗;問題及建議

    幾乎所有藥品在應用于臨床前都要進行安全性檢查,一般分為“微生物限度檢查”和“無菌檢查”,其中最重要的檢查方式就是微生物檢查驗證試驗。檢查項目包括:酵母菌數、細菌數、控制菌、霉菌數檢查。檢查非規定滅菌制劑及原料、輔料受微生物污染程度的方法為微生物限度檢查法。檢驗藥典要求無菌的藥品是否無菌的檢查方法稱之為無菌檢查法。檢查項目包括:厭氧菌、需氧菌以及真菌檢查。自1980年頒布《藥品衛生檢驗方法》以來方法基本成熟,1995年頒布的《中國藥典》又提升為國家標準。經過多年的實踐,最明顯的是標準中的可操作性不夠、不統一、不集中等問題。

    一、目前的現狀分析

    1、檢查驗證試驗來源:目前大部分企業還沒有進行此項工作,其中冷門產品、老產品更是沒有進行此項檢查,藥品檢驗所抽查時也找不到相應的檢驗方法。有的暢銷產品、新產品正在試驗中,但也無法提供此項檢驗的方法。有的企業已經完成檢驗但以技術保密為由而不愿意提供給藥品檢驗所,擔心如按此方法檢驗產品不合格給自己找麻煩。這樣使得食品藥品監督管理部門很難正常實施監督的權力。

    2、檢查驗證方法的執行:“藥品生產企業必須對其生產的藥品進行質量檢驗,不符合國家藥品標準或者不按照省、自治區、直轄市人民政府藥品監督管理部門制定的中藥飲片炮制規范炮制的,不得出廠。”這是《藥品管理法》中的規定。未經微生物限度檢查合格不得銷售或者使用。但是實際上只要藥品微生物學檢查項目合格,也不論是否經過方法學檢驗都可以進入市場而且也不影響銷售。因此,為了確保藥品的使用安全性必須完善藥品質量保障體系,嚴把生產企業源頭,藥品監督檢驗機構必須進行監督抽查,加強規范管理。基層藥品監督檢驗所是執法機構,是執行法定質量標準的職權部門,而不是在抽驗過程中探索建立新方法。

    3、檢查驗證方法的權威性:生產企業的實驗室和藥品監督檢驗所的檢驗肯定有一定的不同,而且98號文件中也指出“同一個企業生產的相同品種,因原料來源不同,工藝改變或不同實驗室等原因,也可能導致檢測結果的差異。”比如無菌檢驗法中需要用黑曲霉為對照,因為黑曲霉有很大的毒性,必須用專業的凈化工作臺或者實驗室,只有達到一定實驗條件才能滿足實驗的要求。微生物限度檢查容易受試驗條件的影響,其別是對藥品中微生物生長有抑制作用的成分尤為突出。“當供試品有抑菌活性時,應消除供試液的抑菌活性后,再依法檢查。”是微生物限度檢查法的規定。基層藥品監督檢驗所對所檢的藥品中每種藥品的抑菌或者抗菌程度都不清楚。生產企業大部分并不委托基層藥品監督檢驗所進行檢查驗證,而且基層藥品監督檢驗所出具的檢驗證明生產企業也不認可;生產企業給提供的檢驗方法,基層藥品監督檢驗所也不認可。當前,很大一部分藥品的微生物限度檢驗方法缺乏權威性。

    4、建立檢查驗證方法困難:由于微生物培養周期長、微生物限制檢驗方法工作復雜,必須經過多次的試驗,這就使得部分抽查工作很難在規定的周期內完成。全國各地對不同企業生產的同名稱不同規格的藥品、不同名稱的藥品、同規格不同輔料、原料、生產工藝的藥品,全都建立或者審核微生物限度檢驗方法這一工作量是巨大的。對于一線的藥品監督檢驗機構日常工作量更是繁多,而且從時間、經費和人力上都無法正常進行科學研究。

    二、藥品微生物限度檢驗的建議

    1、藥品微生物限度檢驗的過渡時期方法:在統一檢驗方法未出臺前,各藥品生產企業必須按照行業方法或者自己制訂的內控方法對生產的藥品進行“微生物限度檢查”或者“無菌檢查”,對于未經驗證的,不予以出廠銷售或者使用。各級藥品監督檢驗機構對抽查的藥品在未統一之前仍可使用原方法進行檢驗。

    2、盡快統一微生物限度檢驗方法:為保障檢驗結果的準確性和檢驗方法的科學性,各生產企業都要用“微生物限度檢驗”或者“無菌檢驗”的方法。98號文件指出“不同企業生產的相同品種,特別是中成藥,因原料來源、工藝、輔料的不同,藥品可能表現出不同的抑菌特性”,而且隨著藥品的成分或者原檢驗條件改變都可能影響檢驗結果,檢查方法應重新驗證統一。對于同一種藥品,可能存在多種微生物限度檢驗方法,各個方法之間在試驗相對誤差、檢驗方法科學性、檢驗系統的適應性、檢驗方法重視性、試劑、檢驗儀器設備的簡便易得性、經濟節約性等各方面都有差異。國家可以在征求生產企業和監督機構意見后,再依據現在的具體情況提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法。建立科學、可信、準確、可行的藥品微生物限度檢驗方法,并提交給藥品監督檢驗機構,按照品種、原料、輔料、劑型等分類報上,由國家指定的部門綜合考慮各個方面因素整理出合理的驗證方法并公布。

    3、藥品微生物限度缺項檢驗:藥品監督工作中不能因為難以進行“微生物限度檢驗”或者“無菌檢驗”,而對規定檢驗的項目進行缺項檢驗。

    4、藥品微生物限度檢驗增加經費:“微生物限度檢驗”或者“無菌檢驗”的方法比正常檢驗工作需要更多的人力、財力和時間,各地負責機構應追加相應的檢驗試驗經費。

    參考文獻:

    [1]馬緒榮,蘇德模.藥品微生物學檢驗手冊[M].北京:科學出版 社,2005(09)

    [2]單亞.《中國藥典》微生物限度標準及有關規則的討論[J].安 徽醫藥,2006(03)

    [3]田頌九,丁麗霞,田潔.國內外藥典中質量標準的發展趨勢簡述 [J].中國藥學雜志,2007(01)

    第3篇:綜合藝術論文范文

    論文關鍵詞:先鋒小說,形式主義,馬原,格非

    先鋒小說亦稱“新小說派”,指的是1985年前后崛起的一種特定的文學思潮與創作形式。代表作家有馬原、殘雪、格非、蘇童、余華等,他們深受到俄國形式主義的影響,認為形式即是內容,強調形式對內容的決定作用。他們邁著形式主義的步伐,進行了一系列的文學創作,作品中的語言肆意嬉戲,結構如同迷宮,敘述隨意而不連貫,認為文學本體的意義只在于文本的生成過程和閱讀過程,并不在于所謂的認識意義。最早的時候人們對先鋒小說的關注是因為它注重敘事,先鋒小說家關心的是故事的“形式”,并非故事的“內容”。本文將通過具體作品對馬原的敘事圈套和格非的敘事迷宮的分析,粗略的探討先鋒文學作品是如何體現形式即內容的。

    一、馬原的敘事圈套

    馬原是敘事革命的代表人物,他認為在文學作品的創作上“怎么寫”比“寫什么”更為重要,他把“怎么寫”推向了極端。他認為傳統小說的故事情節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敘述故事的方式。他創作的《拉薩河的女神》中,把幾個沒有什么因果聯系的故事拼湊到一起,并不在意故事的內容,關注的是如何去敘述這一故事。在他的《岡底斯的誘惑》、《虛構》等小說中,曾經寫過,“我就是那個叫馬原的漢人文學藝術論文,我寫小說”,通過元敘事打破了小說所表現出的假定真實性之后,又進一步把現實和虛幻混為一體,讓讀者茫然失措、云里霧里。

    馬原的《岡底斯的誘惑》,作者采用了獨特的敘述方式,就是打碎以后進行的重新組合,即是打碎以后造成時空交錯的效果讓讀者落入他的敘事圈套。他開篇就直白的寫到“信不信由你,打獵的故事本來就不能強要人相信的。”說明了他絲毫不在意文本的真實性,這對他來說是可有可無的,跟現實主義文學要求藝術的真實性截然相反。自此,馬原為他的敘述拉開了序幕,并在這一過程不斷的瓦解作品的真實性和意義。《岡底斯的誘惑》給人的感覺的“看不懂”,因為它沒有故事情節上一點都不連貫,顛覆了傳統小說的敘述模式,它的隨意性特別強,現在的時間和過去的時間隨意顛倒、把沒有因果聯系的幾個故事拼在一起。其中敘述了作家自己的故事、獵人窮布捕獵野熊的故事、姚亮和陸高去看天葬的故事、藏民頓珠、頓月這兩兄弟的故事,它把一個個不相干的故事拼湊在一個結構框架中,使得讀者在閱讀的過程中,與作品產生了很強的距離感,造成了陌生化的閱讀效果。可以說,馬原并不注重在故事情節上的敘述,他說追求的是怎樣去敘述故事情節,注重的是在形式上的超越。

    《虛構》是馬原的又一部代表作品,它的主要內容是一個人到西藏去,誤入了一個村子,而這個村子竟然是麻風病村子,在他經歷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人與事后,又出了村子。但是在小說的結尾講到,“我”是五月三號進村的,明明已經在村子里過了好幾天,可是外面卻還是五月四號,這一結局說明了整個小說都是虛構的,一切都是馬原的想象,不存在任何的真實性。而在小說的一開頭,就寫到“我就是那個叫馬原的漢人,我寫小說。我喜歡天馬行空,我的故事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點聳人聽聞。”他用敘述故事的人的身份直接進入了小說,讓讀者認為這一切都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傳統的小說中作者一般都是特別注意隱藏自己,馬原卻不然,他的小說非常注重引入自我、強調自我。在《虛構》中,他有著兩種身份,一是被故事中被敘述的人物,一是正在敘述故事的作者。明明是自己在寫一部虛構的作品,但他又極想讓作者相信他進入了作品中,發生了一系列的故事文學藝術論文,使得讀者在云里霧里中掉進了他的敘事圈套。他講究的是如何去敘事,如何讓讀者落入他的敘事圈套雜志網。在《虛構》中,馬原說過,“我講的只是那里的人,講那里的環境,講那個環境里可能有的故事。”可見他并不注重小說的內容是什么樣子的,而是怎樣去敘述小說的內容。

    二、格非的迷宮敘事

    格非是先鋒小說群體中的一個重要作家,他的小說深受阿根廷作家博爾赫斯的影響,有著明顯的“形式主義”的特色。迷宮是博爾赫斯對世界存在的一種認識,是他的小說的母題之一,也是他作品中的獨特想象。格非同博爾赫斯一樣,他的小說中有一個個的迷宮,從而使他講的每個故事都撲朔迷離。他的小說經過形式主義的改裝,凸顯了語言技巧和敘事智慧。格非的小說就是以故事體出現的“反故事”,他通過講故事實行“反故事”的技術操作,來解構小說的“在場”,從而體現了他的故事迷宮里的神秘主義傾向。

    在他的《褐色鳥群》中,采用的是兩個故事的嵌套,一個故事是“我”認識多年的女人棋來“水邊”看“我”,第二個故事是“我”跟棋講述了自己和另外一個女人的故事。但第二個故事說得撲朔迷離,“我”對那個女人的雪夜追蹤開始的時候挺真實的,但在若干年以后,“我”再次與那個女人相逢,但她說“我從十歲起就沒有去過城里”,說明整個敘述都是虛構的。而在小說的最后,棋又一次來到“水邊”的時候,卻又顯示出與“我”并不曾認識。作者又一次否定了整個小說的真實性,說明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都不是真實的。像迷宮一樣嵌套的結構,這其實是一個本源性缺失的故事,它的出發點是為了證實“在場”,但它最后什么都沒有證實,所謂的“在場”者根本就“不在”。格非從文學的虛構性出發,不斷的用一個被語言所描述的事實去否定另一個同樣是語言所描述出來的事實,讓作品中的事實相互否定,從而使文學作品中的真實性大打折扣,努力去突破敘述在文中的支配地位,忽略內容的作用,使得一切都成為一種虛構、一種敘述,成為永遠處于在場和不在場之間的滑動。內容并不重要,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場虛構,那么如何去敘述自然是高于一切的,

    《青黃》也是這樣的一部小說,讓讀者在敘述的迷宮中穿梭。整個小說講的是探訪“青黃”到底是什么。作者寫了“我”對九姓漁戶歷史的調查,特別是對其中的一個有爭議的名詞“青黃”的確切含義的尋找。在調查之前文學藝術論文,“青黃”便有三種解釋,一是漂亮的名字;二是春夏之交季節的代稱;三是一部記載九姓漁戶生活的編年史。然而,通過“我”的調查,非但沒有澄清“青黃”的歧義,而且讓“青黃”的意義更加迷離了。作者在情節的發展中不斷設置疑點,特別是在情節的交匯處留下空白。小說中留下了太多的懸念,比如收留張姓父女的那個老艄公端午節為什么會翻船?張姓男子到底有沒有死,是不是還活著?李貴在麥村留宿的那個雨夜到底有沒有出去?如果不是“夢游”,那他到底想遮掩什么?而李貴又是誰?這些都是有待解決的問題但最終仍然沒有得到解決,讓讀者在作者的語言迷宮中茫然失措。格非的《青黃》是關于追蹤“不在”的故事,而“我”在尋找“青黃”確切含義的過程中,卻漸漸背離了主題,離“青黃”越走越遠,敘事陷入了悖論,成為了一個永遠不能進入、無法到達的彼岸。其實,小說《青黃》的意義已然超越了故事的本身,淡化小說的內容,在敘述的過程中把“形式即內容”展現得淋漓盡致。

    總而言之,先鋒小說對小說敘述方式和語言形式的大膽探索為中國當代小說的創新和發展提供了可能,它對后來的小說創作有著一定的影響。但是它讓小說幾乎成了純形式技巧的把玩,使得讀者失去了閱讀的興趣,從而走向了沒落。的確,文學需要有新的突破,但這并不是只在形式上去進行研究,去走形式的極端,應該是形式和內容的雙重探索。

    【參考文獻】

    [1]王慶生.中國當代文學史)[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

    [2]余昌谷.當代小說家群體描述[M].安徽大學出版社.2006

    [3]王又平.新時期文學轉型中的小說創作潮流[M].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

    [4]馬原.馬原中篇小說選[M].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4

    [5]格非.格非作品精選[M].長江文藝出版社.2006

    [6]曾文蕊.限制視角下的先鋒——從格非的《青黃》說起[J].云南教育(視界綜合版).2007(04)

    第4篇:綜合藝術論文范文

    摘要:

    在當今時代,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藝術,關注藝術教育,在兒童教育領域更是如此。沒有藝術的文化是不完整的文化,沒有藝術教育的教育是不完整的教育。藝術教育更有其自身的特點,它有利于豐富兒童的想象力,有利于提高兒童的智力開發,有利于增強兒童的自信心。兒童的生活狀態是靈活,開朗,充滿想象力和快樂的,不受限制和約束的,僅有知識與技能的藝術教育是不完整的藝術教育,沒有藝術素養的兒童是不完整的兒童。兒童的生命發育需要自在輕松和照料滋養,需要天然的環境,需要整體的、長遠的發展。

    關鍵詞:

    兒童;藝術;教育

    藝術教育是人類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從“6歲至14歲”的兒童時代開展藝術教育是世界教育共通點,通過對兒童開展藝術教育可以促進兒童智力的發展,增強兒童的感知能力,培養兒童對美的事物有正確的認識,增進兒童的形象思維和空間想象力,更進一步培養兒童的創造性能力都是極為關鍵和重要的。但是,歷來對兒童的教育著眼點在于如何培養兒童良好的習慣、人格與情感方面,專注于兒童日常行為的規范指導,而藝術方面的教育只是附帶其中。本文就兒童藝術教育的審美特征,藝術教育與兒童教育的關系,兒童藝術教育與自然的關系,藝術教育與兒童所處的環境幾方面加以分析。

    1藝術教育的基本特征

    “藝術教育”是美育的重要手段和主要環節。“是指關于藝術本質、特征和發展規律、創作規律、鑒賞規律的教育。……還包括藝術實踐、藝術創作技巧、手法的專門教育和訓練。……是一種特殊的職業教育和文化藝術素養教育,包含著美育的內容,具有形象性、生動性、愉悅性等特征。”因此,藝術是情感的表現,伴隨著知識經濟的到來,世界上所有國家都把教育的改革和發展作為重點,并致力于藝術教育。美國政府曾頒布一項《藝術教育國家標準》,文件明確規定藝術對教育的貢獻遠遠超出了其內部的價值,是學校教育的核心學科,并強調指出藝術是生活和學習的重要組成部分,斷言“在教育中,藝術有著不可替代的地位和作用。它是連接世間難以描述的和情感深刻的各種事物的橋梁。用最簡單的話說:沒有藝術的教育是不完整的教育。”進而系統介紹了藝術教育擁有極其重要的價值。另外法國和德國擁有悠久的文化和藝術傳統,這些國家都非常重視藝術教學的價值,都將普及藝術教育納入被普遍認可的固定化模式之中,使其成為國家改革和發展的重點。早在十九世紀初,達爾文就提出:“我真不明白為什么對藝術愛好的喪失會引起心靈的另一部分———能夠產生更高的意識狀態的那一部分能力的———喪失。……事實上,失去這種趣味和能力就意味著失去了幸福,而且還能進一步損害理智,甚至可能因為本性中情感成分的退化而危及道德心。”如今,我國教育工作者也越來越深刻地意識到藝術教育的重要性。他們指出:“沒有藝術的教育是蒼白無力的教育;沒有藝術的教育是枯燥無味的教育;沒有藝術的教育是不完整的教育;沒有藝術的教育就沒有完全的素質教育。”“藝術教育作為一種全生命的教育不僅是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且它也極可能成為當代整個教育觀念、教育行為改變之突破口。”

    2藝術教育是兒童教育的重要部分

    兒童藝術教育是素質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良好的藝術教育可以在兒童的發展中起到陶冶情操,調節心情,啟發智力,培養美育的獨特作用。我國的藝術界和藝術評論家,平時研究和關注的也是關于藝術的問題,但多是針對成人的藝術,很少有人去研究兒童的藝術教育。美國著名哲學家、教育家杜威強調指出:“教育必須從心理學上探索兒童的興趣和習慣開始。它的每個方面,都必須參照這些加以考慮。”[6]在他看來,尊重兒童興趣和習慣,就是尊重兒童生長的需要和時機,如果急于得到生長的結果而忽視了生長的過程,那是極端錯誤的。兒童于主觀上有欣賞藝術的本能,在自己所認知的藝術中尋找樂趣,得到的是精神的愉悅。在客觀方面亦能得到藝術的欣賞,由感官感覺著事物之美,得到的是一種聽覺、視覺和觸覺的享受。兒童不論大小,都有愛好藝術的性情;換句話說,就是孩子也能欣賞藝術。兒童的藝術教育應當貼近兒童生活實際和生理、心理成長需求,采取符合兒童要求和特點的藝術教育手段與方法,開展相應的藝術教育形式。

    第5篇:綜合藝術論文范文

    我是一名普通的中學美術教師,從事美術教育工作己近七個年頭,這份美好的工作已成為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一次次與學生的情感交流,一回回與學生的心靈碰撞,都讓我的生命多了一份驚喜,多了一份幸福,多了一份期待。我驚喜于學生無窮的創造力,幸福于學生無盡的求知熱情,更期待著適合學生的新的教學理念的誕生。

    一次偶然的翻閱,讓我知道了國家藝術教育課程改革開始了,而且新課程體系在課程功能、結構、內容、實施、評價和管理等方面都較原來的課程有了重大創新和突破。一次新課程的培訓,—次新課程講座的聆聽,一次新方法的嘗試,讓我隱隱感覺到了這場變革將給教師帶來嚴峻的挑戰和不可多得的機遇。也就是說,新一輪國家藝術教育課程改革將使我所處的角色發生很大的變化。這種歷史性的變化讓我欣喜,讓我深感自己的責任將越來越重大。

    作為一名站在教學第一線的美術教師,新的課程環境下重新塑造自己并界定角色智能可以說是迫在眉睫。因此,在新課程的環境中,我將和我的學生一起成長。新時代、新思潮、新理念、新嘗試、新改變……一切都會悄悄的發生變化。

    第一、我將由原來的美術知識的傳授角色轉化為學生學習知識的促進角色。

    在此之前,反思、剖析傳統教育下的美術課所形成的師生關系,實際上是—種不中等的關系。教師不僅是教學過程的控制者、教學活動的組織者、教學內容的者和學生學習成績的評判者,而且是絕對的權威,以前我們教師以成人的要求、專業的標準要求學生,要求學生該怎么畫就怎么畫,該畫什么就畫什么,這種完全由老師規定課業內容形式,在一定程度上壓抑了學生的個性發展,脫離了學生的生活經驗,把學生淪為學習的奴隸,使學生不趕輕易出手,加重了學生的自卑感,導致學生對美術望而卻步,學習興趣蕩然無存。

    而且,老課程本身具有許多的弊端,且綜合性和多樣性不足,又過于強調學科中心,過于關注美術專業知識和技能,即偏重于以教師為主導的知識技能的傳授和訓練,學習內容單—、高深、繁多,以培養專業化人才為傾向,完全背離了個性發展的特點。

    新課程標準則不然,它確認美術課程是學生以個人或集體合作的方式參與各種美術活動,嘗試各種工具、材料,制作過程……在美術學習過程中,以激發創造精神,發展美術實踐能力.形成基本的美術素養,陶冶高尚的審美情操,完善人格為總目標。教師不能把學生的大腦當容器,更不能以知識權威者的身份橫在學生面前,而是根據學生的不同潛能和個性靈活處理教學活動中的問題,做到因材施教,因人而異。教師充當的是課堂的組織者,應在全面了解學生的基礎上,創設自由寬松的學習環境,建立互相信任,互相尊重,相互合作的關系,幫助學生了解自己,樹立學習信心,實實在在地作為教學活動的指導者、促進者、鼓勵者,使學生把你當作心目中的“大朋友”,愿意和你接近,愿章和你交流,愿意你分享他們的歡樂……

    有了這些新的思索,并且在教學實踐中也做了些新的嘗試,慢慢的覺得這些變化是可行、效果是不錯的。

    第二、我將改善自己原有的知識結構,圍繞教科書做一些新的資源開發和累積。

    在一年多的教學實踐中,越發的覺得新課程迫切需要的、呼喚的是知識面廣且多才多藝的綜合型的教師,這是—個非常值得注意的變化。一直以來音樂教學和美術教學活動都是分科進行的,各自的角色—旦確定,就只管吸收自己領域內的知識了,往往在自己所教學科的外圍砌起下高墻、且悠然自得的滿足于現狀。如今的改革,使我很敏感的意識到這種單一的知識結構,遠遠不能適應新的藝術課程改革的需要了。如我年教藝術七年級下冊《春日抒情》之《播種希望》一課時,里面所涉及到了樂器知識、語文中的詩詞解讀知識,還有關于春天氣候方面的知識等,我感覺到了自己知識的匱乏。所以,越發的感受到新的藝術課程迫切的要求藝術教師要改善自己的知識結構,使自己具有更開闊的教學視野。除了要掌握應有的專業知識外還應當涉獵其它學科領域的知識,而且要力圖獲得比學生更為豐富、詳盡的資料,才能對藝術教學過程中出現的問題有所準備,解決起來游刃有余。以綜合藝術課程為例,每—個單元都是—個主題,比如《藝術與數》、《秋天的節日》、《線的情感》、《黃土地的暢想》等,每一個主題都滲透了舞蹈、戲劇、散文、繪畫等多種藝術和其它的學科知識,同學們在學習美術、音樂知識的同時感受各種知識的快樂。作為每一個美術教師要上好這樣的課,必須要拓寬自己的知識領域,要不斷的攀登知識的顛峰,以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學生—個藝術的詮釋。

    知識無邊,資源無限。正是因為如此,我在反復的實踐探索中,越發覺得僅僅靠教科書為唯一資源上課是遠遠不夠的,我們的藝術課程資源需要不斷的開發并要很好的利用,才能上課的質量保證上課的量和效果。原有的音樂、美術教科書越來越不適應時展的需要,越來越不應該也不可能成為惟一的課程資源了。動—動腦,自己思索一下,學校里學生的藝術作品展覽室、圖書館、省級市級藝術館、各種民間團體、校內外的網絡資源及美好的大自然,不都是我們藝術教學的最好的資源嗎!

    充足的資源找到了,還需要我們的教師去組織、去開發、去利用,要學會主動地有創造性地利用一切可利用資源,為自己的教學活動服務。教師還應該成為學生利用課程資源的引導者,引導學生走出教科書,走出課堂和學校,充分利用各種資源,在社會的的大環境里學習和探索。如我在上《春之歌》那課時,就帶著學生到江邊放風第,讓學生在廣闊的、充滿春意的大自然中自由的翱翔。

    那么,這些藝術課程資源如何來開發呢?我國是一個多民族國家,源遠流長的民族藝術文化,正是美術與音樂綜合課程大力開發和利用的寶貴資源,如藏族的歌舞、朝鮮族的蕩秋千、云南少數民族的服飾文化,以及漢族的民間手工藝等。都是民族藝術文化的體現。對課外、校外藝術資源的開發,包括家庭藝術活動(如休息天的郊游,參觀博物館等),社區藝術活動(如鎮上組織的書法、繪畫比賽,演唱比賽等),少年宮藝術活動(星期天及節假日的各種美術音樂興趣班等),區、縣藝術比賽等等。還有,對蘊涵著藝術的自然地理資源也可以進行開發,獨特的地形地貌,壯麗的山河……”總之,只要用心去想去做,我想這些豐富的藝術課程資源將給我們的藝術老師帶來全新的藝術感悟,也將給我們的學生帶來無窮的藝術享受。

    第三、將對學生的藝術學習作出合理的、充滿人性的評價,不斷的激勵他們更加積極主動的學習。

    —支紅筆,優良中下,“好”與“不好”,“象”與“不象”……一切都那樣的自然。除了這樣的評價方式,就再沒別的讓我覺得站在我的立場評價學生的最合理的評價方式了, 且不知這樣的評價方片面強化了評價的界限,讓我尷尬的扮演著終結性和惟—性的課程裁判者,致使學生始終處在一種被評價和被測試的被動境地,給了他們自卑和壓力,就好比在他們的脖子上掛著石塊,而要求他們輕松的游過河。經過全新的思索和實驗,印證了新課程標準評價理念要求美術教師從關注”人”的發展著眼,重視課程評價的教育發展功能,從而促進教師從評價角色轉向課程學習和發展的激勵角色。經過實踐,我發現要這樣把握:首先,要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讓學生積極主動地學習。教育家第斯多惠曾經說過:“我以為教學的藝術、不在于傳授的本領,而在于激勵、喚醒。沒有興奮的情緒怎么激勵人?沒有主動性怎么能喚醒沉睡的人?”如講《春日抒情》那課時,我播放春天來臨時大地發生變化地影片,同學們在柔和的音樂聲中積極的討論著,盡情感受春天所帶給人們的歡樂……讓學生充分感受春天冰雪融化,大地一片生機到處都有生命在萌動。我還經常用講故事、師生共同表演等教學形式,調動學生們的學習情緒,使學生在良好的情境中得到了美的熏陶,在美的環境中自然輕松地增長了知識,培養了他們的能力。“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如果學生沒有興趣,被動的學習,直接影響教學效果,那反之學生若有了學習興趣,也就有了表現的欲望與沖動,教學就輕松多了。又如在上《線的情感》的時候,我讓學生用線來描繪一樣事物,隨便什么的事務都可以,我尊重他們的個性,讓他們可以按客觀去描繪,也可按主觀意識去表現,既可以用寫實地手法,也可以夸張、變形,畫完了還可以在旁邊寫—下自己的見解。實踐證明,這樣有利于發揮想象力與創造力,他們都能創造出風格各異的畫面,令人耳目一新。另外教師要用發展地眼光看特學生,會給他們的學生時代留下美好的回憶。由于學生個性的差異,在知識的理解與表現中會參差不齊,為了挖掘每一個學生潛在的能力,我因材施教,根據學生個性及造型特點的不同,分別進行鼓勵和引導,使每—個學生都得到個性的張揚。在輔導學生作業的過程中,我降低標準,不用成人的眼光看待學生門的作品,也不用”畫得像不像”作為衡量的唯—標準,大大的鼓勵了我的學生,使他們對學習美術充滿了興趣。大名鼎鼎的沃爾特·邊斯尼小時的經歷就值得我們借鑒。他上小學時,曾把花朵畫成人臉,葉子畫成手,這神奇的幻想非但沒有得到稱贊,反而得到的是老師的—頓毒打,慶幸的是這并末讓小畫家夭折。今天,這樣的事將不再發生。作為老師,特別是從事充滿色彩的藝術教學的教師,千萬不要吝備用最美好的語言激勵你的學生,如:“你畫的真棒!“你的畫色彩搭配的真漂亮!”“你比老師畫的好”……學生們會因此得到鼓勵,更會為每一個學生留下成功的機會和希望,對孩子們的—生都會帶來不可估量的影響。

    作完這些思考,我并未覺得輕松,反而覺得些許的沉重,中學藝術改革中的美術教師們還將面臨更多的考驗,接受更多的挑戰。作為一名新課程理念下的中學美術教師,我會努力努力,再努力,盡自己所能為新課程改革添磚加瓦。

    參考資料

    1、 《中國美術教育》2003年1、2期中國美術教育出版杜

    2、 《藝術課程標準解讀》 北京師范大學 楊立梅

    第6篇:綜合藝術論文范文

    關鍵詞:敦煌莫高窟第464窟;回鶻;十地菩薩;北涼;西夏;元代

    中圖分類號:K879.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12)06-0001-18

    第464窟(張大千編號308窟,伯希和編號181窟)位處莫高窟最北端,左與第465窟,右與第463窟相毗鄰,其規模在莫高窟屬于中等,有前后二室。前室平頂,略有尖脊,頂部地仗大部分脫落,僅存東南角的千佛十余身。南北壁中部繪屏風式方格連環畫善財五十三參變,畫面受人為損毀嚴重,多處被切割、刻劃。通往后室的西壁甬道口南北二角元代加砌坯墻,向東延長甬道,于西北角和西南角各封堵成獨立的兩個小方室。其中,西北角尚存半截坯墻,而西南角已蕩然無存,唯地面尚存墻跡。后室繪觀音三十二應化現變。

    該窟形制較為反常,前室大,而作為主室的后室反而小(圖1),有違常制。何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呢?學界存在著兩種推論,其一,“推測可能非一次性完工,后來鑿設后室時限于條件而未能挖掘成大于前室的后室”。其二,“從目前窟前崖面現狀看,現在的前室門外鑿崖為北、西、南三堵陡立的平面壁,西頂呈披形,表明原為一個窟室,可能是前室,后隨崖體一起坍毀,或許原來是半石崖半木建組構的前室或窟崖,今毀失。今之前室則為原來的主室”[1]。后一種推測得到了考古學成果的支持[2]。原前室塌毀之遺跡至今依稀可辨。

    一 張大千的記述及存在的問題

    20世紀40年代初,張大千先生曾對莫高窟北區包括第464窟在內的洞窟進行過挖掘,認為第464窟為“西夏、回鶻修”,對窟中內容作了如下敘述:

    回鶻佛經故事

    北壁,二十方,每方間以回鶻文字,高六尺,深一尺六寸半。

    南壁,十九方,每方間以回鶻文字。

    南壁,佛經故事,東端上書“唵嘛彌把密吽”印度等四種文字。

    北壁,佛經故事,東端上橫書印度等三種文字,下書:“語行無常,是法生滅”①、“唵嘛尼把密吽”。

    又回鶻文字:“生滅滅己,寂滅為樂。”

    西夏人畫菩薩,一區。外畫一圓形。西壁正中、上。

    觀音、普門品二十方,每方高二尺,廣二尺一寸。西、南、北三壁

    佛,四區,龕頂、四面。

    又,一區,龕內、藻井。

    回鶻人畫菩薩,二區。高三尺四寸,龕門、兩旁。

    又上有佛各二區,外畫一圓形,并有回鶻題字。

    賢劫千佛,龕門、頂。

    回鶻文,兩方,高四尺三寸,廣一尺五寸。剝落,龕內東壁、左右

    印度文“唵嘛尼把密吽”,四寸大。龕內東壁上、間以花枝。[3]

    張氏所言第464窟為“西夏、回鶻修”的問題比較復雜,將于下文詳述,這里僅就張氏對窟內壁面題字記錄方面所存在的問題略作申述。

    其一,前室南壁“東端上書‘唵嘛彌把密吽’印度等四種文字”,由上至下,依次應為用梵文、藏文、回鶻文和漢文書寫的六字真言(圖2)。

    其二,前室北壁“東端上橫書印度等三種文字,下書:‘語行無常,是法生滅’、‘唵嘛尼把密吽’。又回鶻文字:‘生滅滅己,寂滅為樂’”(圖3)。所謂“三種文字”,由上至下,依次為梵文、回鶻文和藏文。其下文字,張氏所述有誤,應改為:

    其下中間為漢文與八思巴文合璧書寫“唵嘛尼把密吽”右書漢文“語行無常,是法生滅”,左書漢文“生滅滅己,寂滅為樂”。

    八思巴文創制于忽必烈時期。忽必烈尊崇藏傳佛教,以藏傳佛教薩迦派第五代祖師八思巴為“國師”,命他以藏文字母為基礎創制新的蒙古文字,以取代原來流行的回鶻式蒙古文,故稱“蒙古新字”,又稱“蒙古國字”,俗稱“八思巴文”。至正六年(1269)二月,這種新文字正式頒行全國。八思巴文是一種拼音文字,絕大多數字母仿照藏文體式而呈方形,少數字母采自天城體梵文,還有個別新造字母。這種文字雖作為蒙古國字頒行全國,但未能真正推廣下去。除去政治和文化傳統因素外,主要是因為這種文字字形難以辨識,而且不如回鶻式字母更適用于蒙古語的語言特點,因為蒙古語畢竟和回鶻語一樣,同屬阿爾泰語系,均為黏連語。質言之,八思巴文的創制既不適應社會的需要,也有違民族語文發展的自然規律,因此,盡管八思巴文名為官方文字,但民間依然使用漢字及回鶻式蒙古文,故其流行不到一個世紀,便隨著元朝的滅亡而銷聲匿跡了[4]。

    另外,梵文六字真言的順序應為O mani padme hūm,但在第464窟前室北壁中似乎有書寫混亂之嫌,如尾字hūm(吽)被單寫于第1行,另行開首寫倒數第五字dme(彌),然后再寫O mani pa(唵嘛尼把)。何以如此?不得而知。

    二 西夏石窟說駁議

    關于第464窟的時代,學術界主要存在著兩種不同的意見。早在20世紀40年代初,張大千先生即言該窟為“西夏、回鶻修”[3]628-629,已如前述。至于何以如是斷代、定性,不得而知,大概是因為后室西壁有所謂的“西夏人畫菩薩……觀音、普門品……佛”。此后,學界多認為該窟為西夏窟,如敦煌研究院編《敦煌莫高窟內容總錄》謂“西夏窟(元重修)”①。是后,學術界多接受西夏說②。近期,西夏藝術史專家謝繼勝再撰文考證,認為第464窟為西夏窟,并以之為據,證明風格與之相近的第465窟亦為西夏窟[5]。

    另一種意見則反對西夏說,如西夏石窟考古專家劉玉權在前期調查和研究的基礎上于1982年完成了對西夏洞窟的分期,從敦煌石窟中分出屬于西夏時期的洞窟88個,其中莫高窟有77個,榆林窟11個,但第464窟未被列入其中[6]。后來,劉先生對原先的分期再作修訂,將西夏洞窟分為二期,其中前期65個窟,后期12個窟,仍未包括第464窟[7]。對劉先生分期持有異議的關友惠先生,同樣也將第464窟排除在西夏窟之外[8]。梁尉英先言其為“元代早期的洞窟”[9],后又改稱“西夏洞窟”[1]。王惠民言西夏說“尚待進一步確定”[10]。

    總之,學界對第464窟的分期存在西夏窟和元窟兩種說法,而以西夏說占主流。那么,西夏說之依據何在?卻一直是個謎,因為從洞窟現存壁畫中除了所謂的具有“西夏特點”的上師蓮花帽之外,看不出西夏石窟的任何特征。謝繼勝先生以認真負責的態度,考察既有的研究成果,并特意向敦煌研究院有關人員咨詢,得到了如下結果:

    通讀梁[尉英]先生的論文,作者并沒有明確說明第464窟定為西夏窟的依據是什么。主室的壁畫究竟是西夏壁畫還是元代壁畫?筆者在蘭州訪問梁先生時,先生亦語焉不詳。筆者請教敦煌研究院負責清理北區石窟的彭金章先生,他說第464窟壁畫是否為西夏壁畫他不能斷定,但第464窟的建窟時間比畫面題記顯示得更早,有可能建于北魏。此外,筆者還就第464窟壁畫請教西夏壁畫研究專家劉玉權先生,劉先生稱早期確認此窟是西夏窟,但哪一部分壁畫是西夏壁畫仍不清楚,現在的壁畫可能是元代壁畫。[5]70

    可見,言第464窟底層壁畫為西夏者眾,但拿出真憑實據者鮮。有鑒于此,謝氏著專文對該窟進行研究,確認該窟為西夏壁窟。遺憾的是,同樣未舉出任何有力的證據。其主要證據有四,其一為前室南北壁所見兩則來自“大宋”的游人題記。

    前室北壁西段題記,刻劃,文曰:“大宋閬州閬中縣錦屏見在西涼府賀家寺住坐游禮到沙州山寺梁師父楊師父等。”①閬州閬中縣即今四川閬中市,宋代隸屬成都府路,南距合川市約120千米。

    前室南壁西段題記,刻劃,文曰:“大宋府路合州赤水縣長安鄉楊到 此 寺居住沙州……”②其中的合州治今四川合川市,所轄赤水縣地當合川市西北65千米赤水鄉,同隸成都府路。所以題記中的“府路”應為“成都府路”。

    二題記書寫者皆來自今四川省合川縣北或西北,其中又都出現“楊”姓人士,書寫位置分處北壁和南壁西段,大致對應,開首皆稱“大宋”,很可能為同行者所書。這些題記不僅不支持謝氏所主西夏說,而且可看作謝說的反證。謝氏辯論說:“這些題記的年代都是在北宋年間,很可能是西夏據有敦煌之后不久……西夏據有敦煌后,敦煌地方仍然使用正統年號,但這種過渡時間大約只有10年左右,其典型例證就是莫高窟第444窟,當時西夏據有敦煌已10年,但窟內題記仍用中原王朝年號。”[5]71謝氏接受的是西夏于1036年正式統治敦煌之說,且不論此說是否可以立足③,單就以“大宋”題記來證明西夏窟的存在而言,在邏輯上就有些不通了。論者或可作如下辯解:西夏于1036年統治敦煌后,勢力尚不穩固,故允許沙州回鶻繼續向宋朝貢,敦煌石窟中出現大宋年號,也是西夏統治力量薄弱所致。如果此說不誤,敢問西夏在敦煌統治尚不穩固的初期,朝不保夕,怎會有余力和心思來修建規模如此宏大的石窟呢?論者還可繼續辯解:正是由于西夏統治不穩固,所以對第464窟壁畫的重繪并未下大工夫,只是在素面上重繪而已。果若如是,那又會產生另外一個問題:戰亂期間虔誠的西夏佛教徒可以作的佛事,何以至西夏統治穩固后卻不能繼續,以至于半途而廢呢?不可思議。謝氏所舉證的二題記不僅不支持西夏說,而且會起到相反的作用——依常理,一般會視之為西夏未能對敦煌實施有效統治的佐證。

    謝氏的第二個論據是第464窟壁畫具有比較典型的藏傳壁畫特點。我們知道,西夏早期佛教主要受回鶻佛教和漢傳佛教的影響④,故莫高窟、榆林窟、東千佛洞所見早期西夏壁畫不管在題材、布局、人物形象、衣冠服飾,還是在繪畫技法上,都全面繼承北宋壁畫之余緒,上與曹氏歸義軍所設地方畫院及其后的沙州回鶻洞窟相銜接,具有嚴謹的寫實作風,但構圖顯得過于程式化,經變故事情節簡略而顯得呆板。中期以后,逐漸形成了本民族的特色,最明顯的特征就是人物形象逐漸接近黨項族的面部與體質特點,西夏所流行的服飾在壁畫中開始出現。至于藏傳佛教的影響進入洞窟,藏式繪畫開始流行,已是晚期之事①。西夏與藏族盡管早有接觸,但藏傳佛教在西夏流行,則始自西夏仁宗仁孝統治時期(1140—1193)[11]。謝繼勝明確指出:

    到12世紀末,西夏人已經完全將藏傳繪畫與本土風格有機地融合在一起并創造了一種新的樣式,筆者稱之為“西夏藏傳風格”,這種風格的出現標志著西夏具有了可辨識特征的自己的藝術風格。

    第464窟壁畫即具有比較典型的筆者所謂的西夏藏傳壁畫特點。[5]74

    依上述引文,第464窟已經具有“西夏藏傳壁畫特點”,自然為12世紀末以后之遺存,而謝氏在同文中又言:“通過對莫高窟第464窟游人題記年代的分析確認該窟壁畫繪于西夏前期。”[5]79到底該窟壁畫屬于前期還是屬于后期呢?顯然自相抵牾。

    謝氏確認第464窟為西夏窟之第三個證據為后室南壁所繪上師所戴帽子為寧瑪派的蓮花帽(圖版1),此為其立論的最根本依據。除該窟外,這種帽子在莫高窟第465窟、榆林窟第29窟均有出現,幾乎完全一致。榆林窟第19窟甬道北壁有漢文刻劃題記:“乾祐十四年日甘州住戶高崇德小名那征到此畫秘密堂記。”②乾祐二十四年,即1193年,而“秘密堂”則為人們對以藏密佛窟或佛寺的一種稱謂。第19窟題記所謂“秘密堂”,據推測即榆林窟第29窟。如果此說不誤,那么榆林窟第29窟的營建年代即應在夏仁宗乾祐二十四年(1193)[12]。另外,在酒泉文殊山萬佛洞、瓜州東千佛洞第4窟、千佛洞第7窟、寧夏山嘴溝石窟、寧夏拜寺口西塔、黑水城出土唐卡等西夏上師像中,也可以看到這種蓮花帽。但是,這種蓮花帽并非西夏所特有,原本為8世紀入藏的印度佛教大師蓮花生所戴之冠,后演變為藏傳佛教寧瑪派的傳統著裝[13],誠如謝繼勝先生所言,“西夏以后的作品也同樣出現著蓮花冠的上師像”[5]76,不僅元明清代有所見,甚至出現于16世紀尼泊爾的繪畫中,直到今天,寧瑪派上師仍佩戴這一形式的蓮花帽。故這種著蓮花帽上師像的出現,不足以支撐西夏說的成立。

    第464窟被定為西夏窟的第四個證據是后室窟頂藻井的大日如來像。該窟窟頂繪五方佛,東西南北四披四位如來均為漢地繪畫風格,但中央的大日如來卻為藏傳繪畫風格(圖版2)。這種畫法在西夏繪畫中極為多見,但不可否認的是,在藏傳佛教藝術中,這種畫法一直盛行不衰,非西夏所特有,同樣不足以證明西夏說的成立。

    第464窟之所以被定為西夏窟,還有一個潛在的理由,即該窟有多處西夏文題記。據有關人員調查,窟中現存西夏文題記7則,其中5則用硬物刻劃,二則用粗筆墨寫[14]。一般而言,硬物刻劃文字不可能出自石窟創建者之手,而是后來朝山者的隨意題寫。二則墨書題記,都很簡單,總共只有5個字,顯然亦非創建者所書。正如刊布者所言,以上7則題記均為“巡禮題款”。這些題記多書寫于前室南北壁的西端素壁上,與前述“大宋”漢文題記并書,后均為加長的甬道所覆蓋。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后室東壁甬道頂部書有梵文六字真言(圖4),讀作:O mani padme hūm(唵嘛尼把密吽,又見于前室南北二壁),與壁畫渾然一體,屬于同一時代之物。它的存在直接否定了西夏說。

    在藏傳佛教中,六字真言(六字大明咒)又被稱作觀世音菩薩的大悲心咒,只要常念這神奇的咒語,即可獲得現報,修持方法極簡單易行。14世紀成書的《王統記(Gyalrab Salwai Melong)》以《白蓮花經》①的基本思想為基礎,對六字真言所體現的觀音法力作了如是概括:

    此六字咒,攝諸佛密意為其體性,攝八萬四千法門為其心髓,攝五部如來及諸秘密主心咒之每一字為其總持陀羅尼。此咒是一切福善功德之本源,一切利樂悉地之基礎。即此便是上界生及大解脫道也。[15]

    作者把這六個神奇的字與佛教的“六道”理論結合了起來,認為六字與“六道”有著密切的對應關系:

    “唵”,除天道生死之苦;“嘛”,除阿修羅道斗諍之苦;“呢”,除人道生老病死之苦;“叭”,除畜生道勞役之苦;“咪”,除餓鬼道饑渴之苦;“吽”,除地獄道寒熱之苦。[15]21

    這樣,六字真言也就差不多成了佛法的象征,幾乎涵蓋了佛教的眾多精義。這種解釋雖有點背離梵文的原始意義,但極大地神化了六字真言的不凡法力,而且將六字與“六道”巧妙地附會在一起,更容易為信徒所理解和接受,從而對六字真言的信受奉行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除了信眾之外,這一說法也得到了學界的普遍認可②。

    六字真言在吐蕃中出現的最早證據,可追溯到吐蕃占領敦煌時期(786—848)。在那個時代書寫的古藏文文獻中,即已發現有用吐蕃文書寫六字真言的情況,如倫敦印度事務部圖書館藏S.T.420-1、S.T.421-1、S.T.720[16]及巴黎法國國立圖書館藏P.T.37、P.T.51等藏文寫卷即是[17]。這些寫卷盡管有的已很殘破,而且寫法也不無差異,但都以無可辯駁的事實表明,至遲在8—9世紀時,六字真言在吐蕃中即已出現了。此后,隨著藏傳佛教在后弘期的迅猛發展,六字真言也開始逐步流行起來,至于在全國范圍內的廣泛傳播,則應自元朝始[18]。

    就西夏而言,在為數眾多的藏傳佛教畫品中,六字真言迄今尚無所見,榆林窟第29窟為西夏窟,窟頂藻井井心有墨書梵文六字真言,但為元代之遺墨[19]。說明那個時代六字真言在西夏尚不流行。而第464窟之梵文六字真言與壁畫作于同時,則該窟非西夏窟可明矣。

    綜合以上各因素,足證西夏說是缺乏根據的,難以成立③。

    三 原窟為北涼禪窟

    那么,第464窟應創建于何時呢?近期的考古資料有助于解決這一問題。考古資料證明,第464窟原為多室禪窟,前室(即原來的主室)南北二壁原各開兩個小禪窟(圖5)[2]54-56。

    眾所周知,莫高窟禪窟的開鑿主要在隋代以前,隋以后開窟雖多,但均為功德窟,未見到一所禪窟。

    莫高窟現存洞窟中,最早的禪窟為第268窟。敦煌研究院過去將第268窟主室南北側壁的四個小龕分別編為第267、269、270、271窟(圖6)。從整個洞窟結構看,四個小龕均屬第268窟之組成部分,故應視作一個窟來看待。這四個小龕面積很小,“才容膝頭”⑤,是禪室無疑。全窟僅正壁及窟頂有造像,側壁及兩側禪室皆無造像,整體窟室結構保留了西北印度地區禪窟與設像處所分離的原則①。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從第270窟暴露出來的層位關系看,這一組窟龕經過了兩次重修,現存第一層是隋畫千佛(第268窟西壁未重畫),第二層是北涼時期(401—439)畫的金剛力士和飛天等,與第268窟西壁下的供養人屬于同層。在北涼畫下有一層白色粉壁,無畫,是證該窟原本即無壁畫,供禪僧坐禪苦修之用[20]。其開鑿時代被定為北朝第一期,即北涼統治敦煌時期(420—442)②。

    屬于北朝第二期(即北魏時期)的禪窟有第487窟。該窟由前室和后室兩部分組成,其中前室現存部分呈橫長方形,從殘存遺跡看,原為面闊三間的窟檐式建筑。主室平面呈方形,中部偏西筑有方形低壇,南北二側壁各鑿出四個小禪室③。

    屬于第三期(即西魏時期)的禪窟有第285窟,堪稱莫高窟禪窟中最為典型者。該窟南北二壁各營建小禪室四個(圖7),該窟北壁東起第一鋪滑黑奴造無量壽佛發愿文的紀年,可以證明第285窟完成于西魏大統五年(539)或稍后[21]。

    上述諸窟小禪室面積都很小,不足半平方米,僅能容一人打坐,室內亦無色彩粉飾,僅用泥輕抹而已,禪僧們面壁打坐,寓示四大皆空,無所執著。入靜一無所求,出靜則繞佛壇念佛,故滿室飾彩壁畫,昭示著美妙的極樂世界,通過鮮明的比照使禪機得到進一步升華[22]。而窟內壁畫中的禪定比丘列像,“并不是表現修行中的比丘,更大的可能性是表現步陟禪定修行階梯,最終獲得阿羅漢果,得到了神變的高僧神僧”[23]。

    此外,與之相仿的還有新疆吐魯番吐峪溝北涼第42窟(格倫威德爾編號第4窟)。該窟窟頂呈縱劵頂,平面為長方形,后壁開一禪室,東西兩側壁各開兩禪室(圖8),內繪比丘禪觀圖。值得注意的是,該窟縱劵頂兩側壁有三排比丘禪觀圖。所繪內容和十六國時期流行的禪觀思想息息相關,所依禪經主要有鳩摩羅什譯《禪秘要法經》、《坐禪三昧經》和《禪法要解》④。日本學者山部能宜通過圖像與經典的比對,認為第42窟之壁畫與424年畺良耶舍譯《觀無量壽經》最為接近,但又不盡相同,應含有中亞地方因素①。若此說成立,那么第42窟之開鑿應在424—460年之間②。

    綜觀以上所列禪窟,北魏第487窟與西魏第285窟之形制基本一致,均在主室側壁各開4個小禪室,而北涼第268窟和吐峪溝同時代第42窟則更為接近,各于側壁開2個小禪室,與第464窟所見幾無二致。考慮到隋代以后未見有禪窟開鑿,故可將第464窟始造時代推定在北朝時期,若再考慮其形制特點,似定為北涼窟較為穩妥。

    北涼時期,在敦煌禪修的僧人數量應是較多的,僅有第268窟的4個小禪窟顯然不夠用,20世紀末北區的考古發掘告訴我們,莫高窟用于修禪的石窟多在北區。莫高窟北區現有石窟248個(含敦煌研究院編號第461—465窟)其中專供僧人修行習禪用的石窟就有82個,另有5個僧房窟附設禪窟[24]。其中,B125窟為一單禪室窟,樹輪校正年代為420年,被推定為北涼時期[25]。B113為一多禪室窟,形制與吐峪溝石窟第42窟幾乎完全一致,亦當為北涼窟[26]。說明自北涼始,莫高窟北區即為禪僧修行的集中區。

    總之,可以看出第464窟最初開鑿于北涼時期,原為多室禪窟。此后長期被廢棄,及至元代,通往禪窟的甬道被封堵,多禪室窟遂演變為毗訶羅窟。隨著前室的坍塌,原來的中室變成了前室[2]54-56。

    四 出土文獻及相關問題

    自20世紀初以來,第464窟出土了大量不同文字的文獻。在敦煌莫高窟所有洞窟中,除藏經洞之外,以該窟出土文獻最多,故有“第二藏經洞”之稱[27]。1908年,法國探險家伯希和曾造訪該窟,將其編為181窟,并于洞中清理出不少文獻,約有600件左右。他在筆記中寫道:

    那里也有漢文、藏文、婆羅謎文和蒙古文的殘卷,同時也有一些西夏文刊本短篇殘書。這是一種新奇事。我讓人完成了對洞子的清理,大家于那里最終發現了相當數量的印有西夏文的紙頁,他們至少屬于4部不同的書籍。[28]

    繼伯希和之后,張大千先生于1941—1943年進駐敦煌,逗留莫高窟期間,曾對北區部分洞窟進行了非科學性挖掘,獲得回鶻文、西夏文、漢文、蒙文等文書百余件,原為張大千個人收藏,后攜往域外,其中相當一部分現收藏于日本天理大學附屬天理圖書館,構成了該館收藏敦煌文獻的主體[29]。如編號為180-ィ1“敦煌遺片”一冊共8葉,其內收有西夏文、藏文、回鶻文和漢文佛典寫本或刻本斷片;編號222-ィ63則為“西夏、回鶻文書斷簡”一冊,共18葉,其中主要是回鶻文文獻;編號183-ィ279為“西夏文斷簡”一冊,有近百文書整葉和殘片,經張大千先生重裱成44葉。在日本藤井有鄰館和瑞典國立民族學博物館中,也有一些來自敦煌,但并非出自莫高窟藏經洞(第17窟)的回鶻文文獻。據研究,這些文獻大多都應出自莫高窟第464窟③。1989年敦煌研究院考古人員對該窟進行了系統發掘,又獲得了90余件古代文獻。

    第464窟出土文獻經過整理研究,今已大體明確,以印本居多,大多屬元代之物。

    前人多言,前室有雙層壁畫,底層為西夏畫,外層為元畫。筆者仔細觀察,卻看不出哪個地方有重層壁畫之遺痕。該窟內容復雜,為清楚起見,這里將其分作三個層面來敘述。

    其一為第464窟之原始形態,建于北涼,為禪窟。但有無繪畫已看不出,從現存壁面觀察,當時無畫,應為素壁。

    其二為后室,北、西、南三壁前設佛床,但塑像今已蕩然無存,唯壁畫保存完好,具有顯密融合的藝術特點,明顯受到藏傳佛教的影響。

    其三為前室與甬道。后室甬道原來僅為0.90米左右,后來向東加長為2.50米,在西南角和西北角各構成一個封閉式方室,然后繪制壁畫。從畫面看,甬道二壁、甬道加長部分二側壁與前室南北壁壁畫是渾然一體的,不管是線條、著色還是暈染法以及前室窟頂與甬道頂部所保存的千佛造像,都是完全一致的,無疑完成于同時。

    加長甬道以構成獨立的小方室,這種情況在莫高窟極其罕見。何以如此?值得深究。

    眾所周知,二方室之內各圍一廢棄的小禪室,其中西北角的小禪室后來成為瘞埋“元代公主”之墓(圖5)。1920年,滯留于莫高窟的沙俄殘部,曾對該墓進行了盜掘,將其中的珠飾釵鈿洗劫一空[47]。唯留一只“公主”腳,至今尚存于敦煌研究院[48]。至于“元代公主”之由來,史無明載。在莫高窟北區,用于瘞埋僧人骨灰、遺體和遺骨的瘞窟有25個,其中15個是專門為瘞埋死者而開鑿的瘞窟,另有7個窟是改造原來的禪窟而成[24]346-347。第464窟“公主墓”顯然屬于后者,但值得注意的一點是,第464窟規模與通常的瘞窟是不可相提并論的,若沒有特殊且尊貴的地位,是不可能獲此殊榮的,尤其是當時為了掩人耳目,竟對石窟整體結構進行了改造,將原來的甬道加長一倍以上,將公主墓完全隱藏了起來。由是以觀,“元代公主”墓之說當非空穴來風,而是可信的。公主身份高貴,隨葬物較多可想而知。為保持一致,在石窟前室西南角也修建了同樣形狀的方室。

    1908年,伯希和對第464窟進行了考察,并予以清理,獲得眾多文物。關于該窟的內容與時代,他作了如下敘述:

    過道中每個壁面的裝飾主要由占據了洞窟整個上部的一幅畫組成,它約有3米長,位于a、b之間,被分成由冗長的蒙文引文分隔開的斜長的小畫面,而這些引文一般均寫作紅色,唯有引文開始處得標題系用藍色寫成,所有的題識都寫于黑色底面上。這一切絕會使人產生一種印象,認為它們原來是組成長篇蒙文和藏文寫本的葉子,而那些繪畫則相當于在內部裝飾了夾板的兩個版面的細密畫。有關這種裝飾(它也是過道中和洞子中的裝飾)的時代,我們掌握有如下論據:它覆蓋了一個石灰粉刷層,后者上面就寫滿了西夏文(同時還有藏文和漢文)游人題記。因此,它肯定是元代的。[28]374

    伯氏依石窟中的蒙古文題記,且題記書寫于壁畫營造之初,從而確定該窟為元代之物。這一斷代是可信的,但必須指明一點,其中的文字為回鶻文而非蒙古文。伯希和精通回鶻文,可能是時間緊迫,加上題記多模糊不清,導致伯希和作出了錯誤的判斷,但這一誤判并不動搖其斷代的根基。

    伯氏依題記對石窟的斷代之法為日本學者森安孝夫所接受,他進一步引申說:

    由伯希和圖錄觀之,第181窟壁面上的回鶻文,并沒有后世不斷添加或涂鴉的痕跡,而是在營造之初與壁畫同時寫上去的。這是不會錯的。有一藏文題銘,觀其與壁畫之關系,倒可定為后世添加物。故而,若將第181窟定于西夏時期(并非開鑿),那窟中會存在與壁畫相一致的回鶻文榜題也就匪夷所思了。所以,還應遵從伯希和的推斷,認為是在“蒙古統治時期”的看法是妥當的。[49]

    應該說,森安的思考也是有根有據的,遺憾的是,他并未意識到第464窟的壁畫是雙層的,表層為元代,本無異議,但還有底層壁畫。森安為肯定該窟為回鶻窟,為否認西夏因素的存在而斷定第464窟出土的西夏文文獻也為蒙元時代回鶻人使用之物[50]。似乎大可不必。關鍵還在于窟中的題記,如伯氏所說,這些題記與壁畫形成于同一時間,故題記的釋讀對壁畫的斷代與定性勢必會產生決定性的影響。

    上文釋讀的三則題記,反映的是四地、五地和十地菩薩,九地菩薩雖榜題毀失,但圖像猶在。《法門名義集》云:“圣種性有十地菩薩,自此已后是出間圣人之位。”[40]202從窟中現存遺跡可以看出,甬道二壁所繪恰為十尊菩薩,合為“十地菩薩”,除現存4尊外,其余6尊皆因土坯所砌甬道的被毀而殘缺,如北壁甬道現存部分呈曲尺形,下邊長2.50米,上邊殘長0.90米(圖版8),就是明顯的例證。

    其中,一至五地菩薩位于南壁,自左向右依次排列;六至十地菩薩位于北壁,自右向左依次排列。從1908年伯希和所攝照片看,西北角和西南角的兩個方室當時即已被拆毀[50],原作為方室建筑一部分的甬道南北二壁延伸墻壁上的菩薩像也隨之毀于一旦。

    依據甬道十地菩薩榜題,結合窟內隨處可見的其他回鶻文題記,勢必需將之與回鶻相聯系。考慮到前室二壁中的四體六字真言和五體六字真言的存在,加上洞窟中出土的文獻絕大多數為元代之物,可以認為,第464窟前室及甬道現存壁畫應出自回鶻之手,為元代之畫作。而元代也是回鶻在敦煌比較活躍的時期。

    至于畫風問題,因本人對石窟藝術素無研究,故特向敦煌研究院西夏、回鶻壁畫研究專家劉玉權先生求教。劉先生言:第464窟壁畫明顯不屬于西夏,而有回鶻畫風特點,但由于與他辨識出的23座沙州回鶻洞窟差別甚大,故在分期排年時,將第464窟排除在沙州回鶻窟之外。劉玉權當時確認的沙州回鶻洞窟計有23座,分為前后二期,茲引錄如表1:

    其中第237窟(張編53窟)、309窟(張編98窟)和310窟(張編99窟),早在20世紀40年代即已被張大千確定為回鶻窟[3]124-126,222-224。另外,莫高窟第368窟(張編172窟)也曾被張大千確定為回鶻窟[3]250-251,但在劉玉權的分期排年中卻被排除在外。劉先生所列第23窟,其時代應在11世紀70年代以前,這時的回鶻完全受漢傳佛教的影響,堪稱漢傳佛教在西域的翻版[52],而第464窟壁畫卻不同,后室明顯受到了藏傳佛教的影響,前室與甬道繪畫盡管以漢風為主,無明顯藏傳佛教繪畫特點,但與上述所列第23窟繪畫之畫風亦迥然有別,乃時代變遷與文化變異所帶來的必然結果。看來,張大千將第464窟定為“回鶻修”當是頗有見地的。除壁畫外,張氏所作結論似乎還肇基于該窟內西夏文、回鶻文題記之眾多。前文已指出“西夏說”之非,此不贅述。但其中的回鶻文題記當是與壁畫同時共生的,非后人所題寫,這一點是不容懷疑的。就這一點言,張氏的結論是頗有見地的。

    這里還存在另外一個問題,敦煌偏處西北,何來“元代公主”之葬呢?恐還需從瓜沙地區的統治者——蒙古豳王家族與敦煌石窟的關系中尋找答案。

    眾所周知,蒙古于1227年占領敦煌,“隸八都大王”[53]。元世祖至元十四年(1277),元政府設瓜沙二州,隸肅州,歸中央政府管轄,授當地百姓田種、農具。十七年,沙州升格為路,設總管府,統瓜沙二州,直接隸屬于甘肅行中書省。十八年正月,“命肅州、沙州、瓜州置立屯田”[54]。是后于至元二十四年始筑沙州城,“以河西愛牙赤所部屯田軍同沙州居民修城河西瓜、沙等處。”[55]4年后,以政局不穩,元政府盡徙瓜州居民入肅州,瓜州名存實亡。這一時期,瓜沙之地位漸趨衰微,直到大德七年(1303)隨著蒙古大軍的屯駐,局面才得以扭轉。《元史》卷21載:

    [大德七年]六月己丑,御史臺臣言:“瓜、沙二州,自昔為邊鎮重地,今大軍屯駐甘州,使官民反居邊外,非宜。乞以蒙古軍萬人分鎮險隘,立屯田以供軍實,為便。”從之。[56]

    是時,“甘州軍隸諸王出伯”[57]。出伯與其弟哈班均受賜金印,以諸王身份出任河西至塔里木南道方面軍事統帥重任,節制甘肅行省諸軍。大德八年,“封諸王出伯為威武西寧王,賜金印”[59]461。蒙古崛起朔漠,肇興之初各種制度尚不完善,因此諸王初無位號,僅有六等印紐的賜予,中統以后才開始以國邑之名封號,但仍以六種印紐分等[58]。威武西寧王位列諸王第三等,佩金印駝紐。大德十一年,出伯進封豳王[59],由三等諸王晉升為一等,佩金印獸紐,由甘州移駐肅州(今甘肅酒泉市),豳王烏魯斯得以正式形成。接著,天歷二年(1329)出伯子忽答里迷失(又作忽塔迷失、忽答的迷失、忽塔忒迷失)被封為西寧王,佩金印螭紐,位列二等諸王,駐于沙州(甘肅省敦煌市)。是年十二月,忽答里迷失進封豳王。[60]翌年,西寧王之位由其侄速來蠻繼襲①。元統二年(1334)五月,又以出伯子亦里黑赤襲其舊封為威武西寧王[61],地位次于西寧王,佩金印駝紐,駐于新疆哈密。出伯兄哈班之后寬徹于天歷二年八月被封為肅王[60]739,位同豳王,為一等諸王,佩金印獸紐,駐于瓜州(甘肅省瓜州縣)[62]。本文所謂的豳王家族即為豳王、西寧王、威武西寧王和肅王的總稱。有元一代,豳王家族受元政府之名統領鎮戍諸軍,防守西起吐魯番東至吐蕃一線。

    蒙古大軍入駐后,瓜沙社會生產逐步得到恢復發展,莫高窟、榆林窟的佛事活動也在元代晚期漸趨高漲。至順二年(1331)瓜州知府、瓜州郎使郭承直與其子郭再思、司吏吳才敏、巡檢杜鼎臣等巡禮榆林窟,是元代最早的紀年題記②。西寧王速來蠻鎮守沙州,于至正八年(1348)在莫高窟立《六字真言碣》,率領王子、王妃、公主、駙馬等誦經奉佛[63]。三年后,速來蠻又主持修復莫高窟文殊洞(第61窟)外的皇慶寺[63]112-116。在莫高窟現存的10個元代石窟(第1、2、3、95、149、462、463、464、465、477窟)中,大多都屬于晚期。至正十三年,守鎮官員下令重修榆林窟③。榆林窟的4個元窟(第3、4、6、27窟),都建于元代晚期。

    由于蒙古統治者如同西夏晚期統治者一樣推崇藏傳佛教,自西夏以來即流行于敦煌的藏傳佛教得以繼續發揚光大,故莫高窟現存的藏傳佛教藝術除去西夏傳下來的漢密畫派(如第3窟和61窟甬道)之外,又有風格迥異的金剛乘藏密畫派(如第465窟)[64]。在莫高窟、榆林窟現存14個元代洞窟中,又以屬于晚期者居多[65],故學界認為“元代晚期方是莫高、榆林二窟修建的高漲時期”[66]。這種局面的形成,蓋與瓜沙地區統治者豳王家族在敦煌大興佛事有關。對此,筆者擬另文詳述,茲不復贅。前文述及的“元代公主”,很可能就是豳王家族成員之一。如同莫高窟《六字真言碣》所顯示的那樣,豳王家族成員有王子、王妃、公主、駙馬等,稱號幾同于中原大汗。說明諸王之女也被稱作公主[63]108-112。曾出家為尼的某公主,亡后瘞埋于第464窟。否則,敦煌何來公主呢?而亡于他地,并未在敦煌出過家的中原大汗之女絕不會千里迢迢而遠葬西北邊陲之地敦煌。

    有元一代,回鶻與蒙古王室關系密切,回鶻亦都護巴而術阿而忒的斤被成吉思汗封為第五子,享受諸王待遇,并嫁公主[67]。是后,回鶻人中大凡“有一材一藝者畢效于朝”[68]。豳王家族“兼領瓜沙以西北至合剌火者畏兀兒地征戍事”[69],與回鶻關系同樣非常密切,故酒泉文殊山石窟發現的著名碑刻——漢—回鶻文合璧《重修文殊寺碑》記錄了豳王家族興修文殊寺的事跡,碑主為第三代豳王喃答失太子[70]。作為蒙古人,碑文不用蒙古文,卻使用漢文與回鶻文。至正十二年(1352),來自哈密的威武西寧王不顏嵬厘赴榆林窟朝山,題寫的文字也是回鶻文而非蒙古文,均體現了回鶻與豳王家族關系之特殊性。前已述及,第464窟出土文獻差不多均為元代之物,凡紀年明確者,皆屬14世紀的早期和中期,其中Or.8212-109回鶻文《吉祥勝樂輪》甚至是奉沙州西寧王子阿速歹(Asuday)之命而抄寫的[71]。在北京大學圖書館收藏的敦煌寫本(北大D154V和北大附C29V[72])中還有兩首贊美西寧王速來蠻的回鶻文頭韻詩,證實當地回鶻佛教與豳王家族間存在著極為密切的關系[73]。其出土地點雖不詳,但依早期發現元代回鶻文文獻的情況看,應以第464窟可能性最大。

    其時當在元朝的后半,正值莫高窟營建之高漲期。第464窟由回鶻修復,窟內卻瘞埋著蒙古豳王家族的公主,那么,回鶻之修復活動則必與豳王家族息息相關。易言之,豳王家族應為該窟的供養主。

    有一個現象特別值得注意,后室東壁即甬道西口南北二側壁之壁畫在保存完好而且非常清晰的情況下曾被人粉刷過,覆蓋后題以回鶻文文字(圖版9)。其中,南側滿壁書文字29行,北側第1行文字未及寫完便戛然止筆了,顯然系受外力影響而中斷。何以如此?令人費解,或許只有那些已完全模糊不清的回鶻文文字能夠告訴我們原因,遺憾的是這些文字今天已完全無法辨識了。筆者個人臆測,應為功德記之屬,期待著來日能有辦法釋讀出這些文字,為疑團的解決提供些許信息。

    在敦煌石窟營建過程中,未竣工而突然終止的情況時有所見,尤其是在北朝、五代等戰亂年代更是常見。致其生變的因素固然很多,但改朝換代始終居于首位,第464窟之情況當亦屬同樣因素所致。

    至正二十八年(1368),朱元璋建立明朝,并于同年攻陷元都大都,元朝滅亡,但瓜沙二州尚處于蒙古豳王家族統治之下,第464窟前室南壁東段墨書“至正卅年(1370)五月五日”[74]即是明證,因為至正二十八年元朝即已滅亡了,但瓜沙地區仍行用元朝年號。洪武五年(1372),朱元璋遣馮勝率大軍經略河西,在瓜沙擊敗元朝留守河西軍之殘部。第464窟之修復活動之所以功未竟而突然中止,當與這場變故有關。能夠對我們這一解釋提供佐證的是第464窟大批回鶻文木活字實物的發現。1908年,伯希和于此窟掘獲回鶻文木活字968枚,1989年,敦煌研究院考古人員又發現19枚。這些活字,都為蒙元時代之物①,敦煌回鶻掌握并開始使用活字印刷的時間,似乎應在12世紀末到13世紀上半葉[75]。第464窟廢棄活字之時代,伯希和推定為1300年左右[76]。這些說明該窟在元代時有可能是一個回鶻刊經場所[28]375。在經歷數百年之后,在同一窟中尚能發現如此眾多的木活字實物,說明當時活字印刷的廢棄應是短時間內發生的;反之,如果是逐步廢棄的,那么活字實物就會自然散亂,而不可能呈現如此集中的狀態。

    第464窟前室與甬道壁畫為同時所繪,但后室明顯與之不同,除了線條、著色迥異外,前室所用暈染法,在后室完全看不到,甬道菩薩造像所用瀝粉堆金法,在后室也是看不到的。就繪畫風格論,前室所見善財五十三參變與后室所見觀音三十二應化現變也迥然有別,前者揮毫恣意,大度有力,瀟灑疏朗,頗有大家風范;后者工筆嚴謹,精致細膩,內涵豐富,呈細密之風[1]23。這些都說明,二者非同一時代所畫。前文已論及,后室東壁有梵文六字真言,說明該窟的上限不早于元初。值得注意的是,該窟東壁甬道二側之畫面曾被粉刷過,并覆以回鶻文題記。從壁面的疊壓關系,明顯可以看出,前室要晚于后室。結合各種因素,可定后室壁畫當為元代早期之遺存,其壁畫少部分遭到破壞之事,當發生在元朝末期。當時回鶻所覆蓋的畫面尚相當清新,證明二者時代相距不遠,推定為百年以內當不致大誤。

    這些因素說明,第464窟前室與甬道是回鶻人在蒙古豳王家族的支持下進行修復的,確切地說,具體時間當在元朝末期,但不遲于《吉祥勝樂輪》的抄寫年代——1350年。在甬道與前室完工后,回鶻人有意保留了當時保存尚完好的后室,僅對后室東壁甬道二側的墻壁進行了粉刷,準備題寫文字。由于明朝軍隊突然攻破沙州,文字的題寫工作尚未完畢便草草收場了,該窟遂再度廢棄。

    七 結 論

    綜上所述,可以得出如下結論:莫高窟第464窟的開鑿是在北涼而非目前流行的說法西夏;原為多禪室窟,后來(很有可能為元代)通往南北二壁的禪窟甬道被封堵,多禪室窟變成了毗訶羅窟;由于前室坍塌,原來前室、中室(主室)、后室形制變為前室和后室結構;后來,回鶻在蒙古豳王家族,即沙州西寧王的支持下重修洞窟,并加長了原來通往后室的甬道,構成方室以掩蓋方室內側的元代公主墓,并根據勝光法師譯回鶻文本《金光明最勝王經》在甬道南北二壁繪制了十地菩薩像,窟內隨處可見回鶻文題記,可確認前室與甬道現存壁畫當出自回鶻之手,窟內有藏傳佛教風格的六字真言題辭二方,加上洞窟內發現的古代文獻、文物絕大多數均屬元代末期,故而可確認該窟前室與甬道為元代回鶻窟,更確切地說,應為元末的洞窟。后室則為元代早期洞窟。

    與第464窟毗鄰的第465窟和第463窟,繪畫風格也與其十分近似,故學界通常將以上三窟定為同一或相近時代之物①。那么,第465、463窟是否也如森安孝夫所推想的那樣,“是回鶻佛教徒開鑿的”②呢?有待學界進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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